年宿宿掀开红盖头的一角偷看,这个房间是她在东宫暂住养病时住的,但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当时的样子。
以红色为主基调,几乎所有用到的装饰虽都是红色的。
她所处的位置是三层朱红罗纱帷幔后的婚床,床上叠放着绣有鸳鸯图案的被褥,真丝的料子摸上去又滑又柔。
年宿宿干脆掀开盖头,小心翼翼地将凤冠取下放在床上,她的头部和脖子得到了极大的解放。
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她好奇打量着房内的一切。
六扇窗户都贴了红双囍窗花装饰,穿过帷幔出了内室,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挂着一个很大的“囍”字,大到几乎占满整面墙。
“囍”的两边提了一幅对联,上联是:金结同心,百岁夫妻初匹偶,下联是:红绳系足,千秋鸾凤作和鸣。
底下就是八仙桌,放着红枣、花生、桂圆等寓意好的食物。
绕过八仙桌前面又是三层罗纱,用一面八扇嵌玉八宝屏风作隔断,切开了外室和里间的连接。
年宿宿正想去看看屏风后面的空间,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她连忙跑回内室,拿了盖头没来得及盖上,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正朝她的方向看来,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惊恐的情绪。
年宿宿松了口气,放下盖头大步流星走过去,将人拉起来,关上门。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宫女、嬷嬷来突击检查的。”
箫云筝嘿嘿一笑,扯了扯她喜服上的穗子,眼中竟有几分羡慕,“姎姎,你今天真漂亮啊。”
她语气掩不住的失落,“苏姑娘说,女子一生中最漂亮的一天就是穿上喜服成亲的时候。可惜了,我没有想嫁的人,估计这辈子都穿不上这身衣服。”
年宿宿牵她的手坐下,笑着安慰她:“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爱你,疼你的人的。”
箫云筝看着她,想到了死去的崔雨青,曾经也有过这么一个人的……她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借你吉言。”
年宿宿抿唇,“大家都在喝酒呢,你怎么到这来了?”
还记得她们在箫府乔迁宴上,被箫剑霆厉声叮嘱不准多喝酒,现在箫剑霆和箫鹤林都不在,正是喝尽兴的好机会,箫云筝又爱热闹,不在前头凑热闹,居然跑到喜房里来找她了。
箫云筝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脸神秘,手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包油皮纸包着的点心来。
她双手递过去,“呐,这是粟子糕,快吃。”
年宿宿仿佛看到了救星,她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饿得快晕过去了,刚才已经做好偷吃八仙桌上贡果的准备了,没想到箫云筝雪中送炭雪了。
“呜呜呜……”
年宿宿狼吞虎咽,连塞了四块粟子糕下肚。
箫云筝见她吃得高兴,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双手托腮跟她说起外头的情况。
“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来了,加上文武百官,还有郁哥的朋友……”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得出一个数字:“起码有三四百人吧。”
“一部分在庆晖殿,一部分在栖梧堂吃酒。”
栖梧堂是东宫的一个四方庭院,占地面积很大,足以容纳五百多人,一般用于聚会、宴会、宫人开会。
新房所处的位置在东厢房,距离栖梧堂有五六百步远。
年宿宿被粟子糕噎到,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喝着,接上箫云筝的话道:“这么多人?”
她咂舌:“幸好不用我去应付那些人。”
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她可不想在成亲的日子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箫云筝赞同地点点头。
“对了。”年宿宿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她迟疑了一下,在箫云筝等不及追问时才开口:“你可有注意到一个戴金色蝴蝶面具的人在场?”
她给玄机寄了请帖,他没有回信,如果他今日在的话,改天寻个机会得好好谢他赏脸过来。
箫云筝挑眉,并未想太多,“没看到。”
“虽然人多眼杂,但是如果有人戴一个金色面具的话一定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我不会没看到。”
年宿宿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没再追问了,玄机不来也好,毕竟天玄山庄的人不能和皇家有牵连,他身为庄主,只身到东宫赴宴,若是被人认出来说不定以为他是来挑衅的。
因为担心箫将军派人出来寻,箫云筝与年宿宿说几句话便走了。
栖梧堂。
双方亲家以及几位皇子坐在同一桌。
成了亲家,君臣的关系又近了一步,皇帝与年丞运把酒言欢,如同普通人家的两位父亲。
秦君郁身为今天的主角,话题少不了要往他身上引,且大多涉及到年宿宿。
宁妃一向没个正经,开起玩笑来更是让人面红耳赤。
“太子殿下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三年抱俩?”
“到时候记得分一个给本宫玩玩,哭了再还你。”宁妃笑得坦然。
秦君郁呛了酒,咳得脸红脖子粗,缓了缓,他尴尬地笑道:“这个要看她的意思。”
在场的人听懂的都笑了。
宁妃“呦呦呦”几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