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巧月被蛊虫折磨疯了,她发现了,不能说任何与年宿宿有关的词,一说就会被咬,她现在几乎很谨慎地用词了,但是不可避免的会触发关键词。
她每次犯病都会将关键词记下来,到目前为止,被发现的已经有二十几个,还有没被发现的……不知还有多少个。
年巧月有时候真的想破口大骂,将年宿骂个狗血淋头。
她勉勉强强站稳双腿,发现秦泽海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不由得心虚。
她僵硬地笑了笑,主动解释:“之前挨五十板子差点死了,后来没调理好,然后就落下病根了。”
秦泽海感觉她有事瞒着自己,想要请大夫来给她看病,年巧月拒绝了,因为担心大夫会看出来她体内有蛊虫。
年巧月落荒而逃。
秦泽海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一个合理的怀疑又诞生了——年巧月被下了毒,北魏人以此来控制她,她每隔五天就要去见神秘人其实是去取解药了。
看着年巧月离开的方向,秦泽海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
七月四日,一封信被秘密送进了东宫。
秦君郁发现竟然是箫剑霆的亲笔信,千里迢迢从燕门关的前线送到盛京,可想而知经历了多少磨难。
秦君郁叫来年宿宿一起读信。
寥寥数语,含括的信息量却不少。
箫剑霆在信中告诉秦君郁,他坚持不了几天了,北魏大军似乎很熟悉他们的作战风格,每次正面对上他们都损失惨重,箫剑霆觉得奇怪,活抓了对方一个小头领,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打听到一点消息。
据小头领透露,他们有内应,一直在帮助北魏军和箫剑霆对抗,而且这个内应势力不小。
箫剑霆写信回来,一是提醒秦君郁早做准备,若北魏军攻进了盛京,他们肯定要护着皇帝往南逃的,
秦君郁身为太子,若一起逃了只会被天下人耻笑,笑他们苟且偷生,笑皇帝昏庸无能,若他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
二是想让他抓出内鬼,就算战败,也要知道自己是被谁给出卖了。
两人读完信后心情沉重。
“箫公子居然让你早做准备,这是否意味着我们真的……”年宿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君郁沉默半晌,才回答她:“敌方来势汹汹,还真说不准。他们还没打到盛京,朝中大臣估计就憋不住,上奏父皇请求撤往南边了。”
他叹了口气,“父皇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怕是不肯。”
“那你呢,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年宿宿问他。
秦君郁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怕死吗?”
年宿宿毫不犹豫回答:“我怕死,没有人不怕死。”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怕死在秦泽海的算计下,那太憋屈了,如果是死在敌军的刀剑下,倒在守卫疆土的血河里,那我不怕。”
年宿宿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大敌当前,逃命固然重要,但不顾死活地战斗实在精彩。
秦君郁笑了,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年宿宿第一次看到他笑,一直紧拧的眉心舒展开。
“别老苦着张脸,福气都被你吓跑了。”年宿宿煞有其事地说。
秦君郁笑意更浓,“好,都听你的,以后不摆着张臭脸了。”
年宿宿也笑了。
秦君郁将信点燃,烧成灰烬,准备进宫一趟,和皇帝商议下一步计划。
年宿宿无所事事,给李瑶鸢写了封信,内容也很简单,问最近生活过得怎么样,北方在打仗,她那边有没有受到牵连,除了这些琐碎的话,她还提到了秦君郁就是玄机的事。
当初玄机亲自接李瑶鸢离开,又命人送她出城,一路护送到江南,花费了不少心血。
年宿宿在余杭的那段时间,李瑶鸢还提起过,说想要当面跟玄机道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若是没有玄机帮她,她不可能能隐去所有行踪,在吴郡生活这么久。甚至在李瑶鸢初到吴郡定居时,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每次遇到棘手的事很快就会解决,顺利得让她难以置信。
后来李瑶鸢猜到了,是玄机的人在帮她,她为此感动了很久,一直觉得愧疚,没能亲口向恩人道谢。
年宿宿这玄机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她应该就能想开了。
想到李瑶鸢看到信中内容的反应,年宿宿就忍俊不禁。
翌日,秦泽海奉命带领五万精兵支援前线,出征前的阵仗一点也不比箫剑霆离京时的小。
前来送别的老百姓将朱雀大街堵得水泄不通,年宿宿在城楼上看着,觉得很讽刺,他们敬佩的仁亲王就是出卖他们的人。
秦君郁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城门口出口的方向看,就在脚底下。
秦泽海一身金光闪闪的盔甲,腰间挂上佩剑,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皇帝和皇后亲自来送他,以示重视和鼓舞。
“皇弟,有你这么勇猛又无私的英雄,实仍琉璃之幸啊!”皇帝感叹。
秦泽海抱着头盔,笑眯眯道:“皇兄谬赞了。有皇兄这样的仁君,才是琉璃子民之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