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手帕攥得更紧了,状似无意地问起:“仁亲王……北魏打到哪了?”
皇帝心底发寒,硬生生按下即将暴发的脾气,勉强维持镇定,“再过两三天就要到青山城外了。青山城一但攻陷,下一站就是凉城。”
“仁亲王带着五万人马藏身在凉城,北魏并不知道,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应该能拿下首战的胜利。”
“拿下首战的胜利?”皇后心惊胆战,“北魏从燕门关打到青山城,也损失了不少兵力,现在……最多只有五万人,就算他们势头强劲,身体也会疲惫,我们的士兵养精蓄锐这么久,肯定能将他们逼退到燕门关外的。”
皇帝苦笑着摇头,“不,就算人数上对等,我们也不一定能打赢,就算赢,也只是保住了凉城。我们前面失了那么多座城,本该属于琉璃的地盘,现在全是北魏人。”
“如果北魏不攻城,只让人围着凉城,不让任何人进出,很快凉城就不攻不破了。”
因为如果不从城外运粮食进去,光靠自产,根本养活不了那多出来的五万人。
而北魏根本不怕和秦泽海耗,他们可以从前面攻下的各城运送粮食给前线进行支援。
皇后听完,心凉了半截,这么说来,秦泽海岂不是输定了?
皇帝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从她的反应来看,似乎并不知道秦泽海投敌的事,否则根本不需要担心。
北魏攻下青山城,成功和秦泽海会师,到时直捣盛京,无人可挡。
皇后嘴唇发白,脸色竟比病中的皇帝还要苍白几分,“那……那怎么办啊?”
最后的兵力全在秦泽海手上,他们手无缚鸡之力,难道只能等死吗?
皇后慌了神,连装都装不下去,急问:“那仁亲王怎么办?他还回得来吗?”
问出口,皇后意识到自己太明显了,乱了阵脚,想给自己找补,但发现皇帝没有发现什么,皱着眉头在想事情,她吊起的心缓缓放平。
皇帝叹气,“朕现在就是在烦这个,朝中大臣一半逼着朕向邻国借兵支援仁亲王,一边天天上奏要朕南迁。”
皇后的心紧了紧,如果皇帝离开盛京,说明他要放弃秦泽海,放弃一切,开始逃亡之旅。
“皇上,臣妾觉得向邻国借兵一计可行性非常高!”皇后不懂用兵之道,只知道她不能走,不能抛下秦泽海。
皇帝掐了把太阳穴,表情痛苦,“再议吧,朕累了。”
皇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皇帝赶人意味明显,她只好离开。
皇后一走,皇帝立马收起一切情绪,平静地坐在龙椅上,笑得势在必行。
——
梁武军拔完营,整装待发,只待命令一下,即刻前往凉城。
秦君郁拿着本册子正在清点数目,陈启进和另一个副将王益至气喘吁吁跑来见他,“殿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秦君郁左右看了看,问道:“年姑娘呢?”太久不用这个称呼,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怪怪的,甚至有点拗口。
陈启进:“哦,年姑娘和医药院的一队,没有过来。”
他们是分阵营排队的,比如突击营、探子营……面医药院也有自己的一个队伍,他们的队里负重是最大的,光是药材和绷带就五百来斤了。
秦君郁不禁皱眉,“把她叫过来。”
陈启进使了个眼色,王益至立马跑走去叫人。
半刻钟后,年宿宿跟着王益至回来了,她身上穿着粗布麻衣,不施粉黛,乌黑的长发用一条洗到褪色的布条随意绑起,晒黑了一些,但这也让她多了几分野性和霸气。
“怎么了?”她看着秦君郁,很不耐烦的样子,侧着身子的姿势随时准备离开。
陈启进和王益至同时抹了把汗,在军中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秦君郁说话,年宿宿是头一个。
他们越来越怀疑这位年姑娘的身份了,还有传言说年姑娘就是太子妃,虽然相信的人不多。
他们不是琉璃人,但也知道能当上太子妃的并非一般人家的姑娘,世家贵族的小姐,怎么可能懂医术?怎么可能这么能吃苦?怎么可能会和一群军妓有说有笑?
“医药院新来的年大夫护着一群军妓”的事早就传遍营地了,士兵们有不满,但由于年宿宿是秦君郁的人,他们敢怒不敢言。
秦君郁给看热闹的俩人使了眼色,陈启进硬拉着不舍得走的王益至离开了。
他们一起,年宿宿语气更不好了,“殿下,我那边还有活儿没干完呢。”
言外之意就是:我要走了。
秦君郁嘴角微微向下,四周没人,他往前靠近两步,牵起她的手,左右轻摇,“你每天就知道干活干活,都不陪我,我还是不是你夫君了?”
年宿宿难得从他脸上看到这种委屈撒娇的表情,忍俊不禁,“是啊,可是我先是我自己,再是你的太子妃啊,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你怎么能道德绑架我呢?”
秦君郁不知怎么了,这回怎么也不肯让步,没皮没脸地说:“那我不管,我先是你夫君,再是我自己,你不管我,我就跟着你。”
“那怎么能行!”年宿宿甩开他的手,一蹦三米远,“本来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