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将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凉城遭夜袭,一直沉寂的北魏突然发起进攻,这二者是否有什么关联。
年宿宿的眼睛突然瞪大,变得亮晶晶的,“是殿下!”她惊喜地说道:“是殿下夜袭了凉城!”
箫将军紧绷的渐渐放松,随即露出个轻松的笑来,惹若非年宿宿提醒,他差点忘了,在凉城外还埋伏着梁武一万精锐,还以为又是北魏的诡计。
“一定是阿郁!”箫将军眼神坚毅,同时自豪,“没想到一出手就让秦泽海失了四千人,这是个好兆头啊!”
年宿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她叹了口气,“都是一个国家的人,却因立场不同,自己人杀自己人,太可悲了。”
“不一定。”箫将军若有所思。
年宿宿不明的这个“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箫将军解释道:“他们不一定知道自己正在为反贼做事。”
年宿宿茅塞顿开,是她先入为主了,总觉得坏人是一个阵营的,却忘了琉璃那五万士兵跟着秦泽海出发时,打的是支援箫剑霆的旗帜,而现在都还被困在凉城里。
箫剑霆若知道了,一定很自责。
这样说来,只要告诉士兵们秦泽海的计划,他们一定不会再为他守城。
箫将军步履匆匆离开,年宿宿若有所思地回了济心堂。
——
秦泽海脱下外袍,吹灭房中最亮堂的灯树,只留了床头一盏暗黄的蜡烛。
他这几日天天做噩梦,惊醒时身陷黑暗会让他更加恐慌,所以他习惯留一盏灯。
秦泽海坐在床边,给自己按了按太阳穴,手伸到后面准备掀开被子躺下,结果他抓到的不是软锦被,冰凉的触感像握了节玉,却又能感受得到是有温度的,就好似是……是人的手腕……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蹦出来的一瞬间,秦泽海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
在余杭镇,洛元香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他卧房的床上,这一幕记忆犹新。
秦泽海生怕自己摸到的又是谁的尸体。
“啊——”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秦泽海连滚带爬,一蹦三米远逃到了门边,他背靠门惶恐地盯着床的方向。
被子隆起的形状依稀能看出来人的形状。
在他害怕的眼神中,被子里的人坐了起来。
那人脸上噙着阴翳的笑容,暗黄的烛光映在他惨白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
“仁亲王,好久不见。”东方絮影半倚在床上,单膝曲起,看着秦泽海就像在看一个猎物。
秦泽海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
东方絮影怎么会在凉城?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他的卧房。
“少……少将,您怎么来了?”秦泽海抹了把脸上的汗,撑着门狼狈站起。
东方絮影起身,缓缓靠近秦泽海。
秦泽海还没缓过来,边吞口水边往后退,“少将……”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东方絮影将他逼退至凳子前,他腿一弯,一屁股坐了下去。
“仁亲王,看到我是不是很害怕?”
“呵呵……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你怕什么?”
秦泽海心里门儿清,北魏在青山城遭遇伏击,他们肯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原本他还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同东方絮影解释,但秦君郁带人围了凉城,刚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少将,你听我解释啊!”秦泽海语气诚恳。
东方絮影拖了张凳子坐到他面前,以审讯官的姿态翘起二郎腿,“来,我倒是想听听你怎么解释!”他咬牙切齿道:“不是说琉璃仅剩的五万兵马全在你手上了吗?不是说要破了燕门关就能直指盛京吗!”
东方絮影越说越气,顺手抓起旁边的茶壶砸向门扇,摔到地上,“他娘的老子的人被堵在青山城外都七八天了!”
秦泽海瑟瑟发抖,若不是还要利用他们为自己谋利,他早就叫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将抓起来关进地牢里了。
想到自己未完的大计,他硬是忍住了没发脾气。
秦泽海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少将息怒。不止是你,我听到青山城有伏兵时也惊呆了!差点就出兵去支援你们了!”
东方絮影嘲讽一笑,这句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秦泽海心虚,硬着头皮往下说:“就在我清点好人数,准备出城时,听到探子来报,凉城外也有异动,我怕像青山城一样有伏兵在,于是只能静观其变。”
东方絮影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现在的情况正如秦泽海猜测的那样,凉城外确有伏兵,而且现在已经将凉城包围了。
他偷偷潜进来本想质问秦泽海有关青山城的事,没想到现在回不去了,这让本就生气的他更是火上浇油,他索性直接潜入秦泽海的住处,给他一个“惊喜”。
秦泽海见他若有所思,便知不用多说,直接将话题引向关键之处:“少将,不是我骗了你,而是那个狗皇帝将我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他现在已经将局势看得很清楚了。
“皇帝恐怕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故意让我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