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司灵客气地请出厨房后,德叔二话不说,拆开一袋新的面粉,撸起毛衣袖子就开始和面。
淑婶则放平砧板,开始拍蒜切葱。
几滴眼泪落在刀背上,淑婶再也忍不住小声地啜泣起来。
她的小翼,好像真的还活着!
君修臣单手插兜走进厨房。
见淑婶一个劲地落泪,他犹豫再三,才说:“她叫司灵,与你们家也算是有缘。淑婶,你这一哭,可别把人家吓坏了。”
闻言,秦淑边抬头边擦拭眼泪,她有些惊讶地问君修臣:“你都知道了?”
不等君修臣解释,淑婶便用沾满面粉的手,紧紧抓住君修臣的双手腕。
“先生!”秦淑有很多话想要说,话都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难道她要责怪先生明明知道小翼的下落,却苦苦瞒着他们不说?
先生对他们两口子是什么态度,淑婶心知肚明。
她坚定地相信着,先生之所以不将小翼还活着的事实告诉他们夫妇,必然是有难言之隐。
他是在担心他们。
思及此,淑婶顿时冷静下来。
她没质问君修臣为什么要隐瞒真相,只是迟疑地问道:“我们小翼,他没死,对不对?那个叫做司灵的孩子,她是你的朋友,她也知道我家小翼喜欢吃油泼面,她...她跟小翼是...爱人关系吗?”
秦淑激动得语无伦次。
德叔也两眼放光地望着君修臣。
这一刻,思念爱子的眼神被具象化,它是那样的炽热,令君修臣都动容不已。
君修臣轻轻点了点头,告诉他俩:“小翼的确从那艘巨轮上活了下来。之所以没敢告诉你们真相,是因为他目前的状况并不好。”
“至于那位司灵小姐,她的确是小翼的恋人。倘若一切顺利,她应该会成为你们的家人。”
“另外。”君修臣看向后院。
司灵正在跟阿大互动。
而第一次看到司灵的阿大,竟然对她十分亲近。
君修臣竟说:“阿大是司灵跟他一起养的狗。”
“什么?”淑婶只知道阿大是君修臣一个朋友托付给他的狗,哪知道阿大原来的主人,就是他们的孩子啊!
“先生,你能给我一句准话吗,我们的孩子,他现在究竟是死是活?”秦淑跟德叔要求不高。
他们只想知道孩子是否还活着。
德叔也哑声说道:“先生,我们只是想知道他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上。就算他有难言之隐,不便现身来见我们,我们夫妇都能理解。但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心满意足!”
他们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
君修臣叹息一声,告诉他俩:“他目前还活着,但...情况并不乐观。”
目前还活着,却无法来见他们,他的狗也被托付给了君修臣。
秦淑还没想到原因,德叔心里却有了一个猜测,他说:“小翼出了意外,目前生死不明?”
“他是失踪,还是受伤过重成了植物人?”德叔嗓音在颤抖,但表情还算镇定。
到底是曾经的王牌特种兵,德叔聪慧过人,轻易便猜到宴黎的身体情况并不奇怪。
“目前是植物人状态。”言尽于此,君修臣不能再剧透更多了,他告诉德叔:“倘若他醒了,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
“倘若他...没能熬过去,我也会带你们去见他一面。但他目前不能被打扰,我不能带你们去见他,还请理解。”
德叔含着泪连连点头。“好!好!我理解!我理解的!”
德叔说完,就走出厨房穿过花房,去了花房外面的独立小庭院抽烟。
德叔已经很多年没抽过烟了。
淑婶盯着德叔默默抽烟的背影,她也擦掉眼泪强颜欢笑,说:“这算是我们两口子,最开心的一天了。”
想起件事,淑婶突然说“先生,我有个东西想送给那位司灵小姐,你代我们交给她吧。”
说完,秦淑洗了把手,飞快地去了地下一层。
不一会儿,淑婶就抱着个木盒子回到了厨房。
她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支品相还算不错的翡翠手镯,跟一只纯金打造的金锁。
一看就是年代感已久的老东西。
“这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德叔给我置办的婚礼首饰。早些年找小翼的时候,几乎耗尽了家产,这两样东西也被我去典当了。”
“这几年托先生的福,我们两口子也挣了不少钱。我跟你德叔都将钱都存了起来,便想着将婚礼首饰赎回来。去年,我托了金律师帮忙,帮我追查到这两样物件的下落,成功将它们赎了回来。”
“我原本是想着,等将来你跟阮小姐的孩子出生了,就把这金锁融了,重新再打一把平安锁送给孩子。”
“但现在,我觉得这两样东西,应该送给司灵姑娘。”
淑婶擦了擦眼睛,哽声说道:“先生,你帮我将这两样东西送给司灵姑娘吧,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也是咱家的传承。”
“甭管小翼能不能醒过来,也甭管司灵姑娘将来会跟谁在一起,但我们心里是喜欢她的,也感激她给了小翼一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