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岛上本就筑基众多,已经可以看到天空中渐渐站满了各色身影,齐刷刷地转向南方,神色或是复杂、或是嘲讽、或是冷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元乌陨落了!”
李曦治神色有些复杂,虽然此人与自家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可好歹是个紫府修士,只能低低一叹,微微躬腰,以示礼节。
众人看了一刻,远方的金铁暴雨很快停歇下来,李曦治回身让青池宗的弟子上来,当着韩适桢的面吩咐道:
“我得了峰主线索,去韩家走上一趟,你告知众人,防着他们一个个来请示白白扑了个空。”
韩适桢低头不语,这弟子应声下去,李曦治才歉道:
“宗内规矩颇多,还请见谅。”
韩适桢哪里敢多说什么,只连声道:
“不敢…不敢…应该的。”
当下一齐驾风而去,过了两日,飘飘落进坊市之中,等到坊市的大阵开了,韩家修士急忙迎上来,直呼家主。
“道人请看!此乃我家途流坊。”
韩适桢却不理会他们,落后李曦治半步,笑盈盈的介绍着,轻声道:
“还请道人先随我去主殿,稍作歇息,我去问询那几个散修的踪迹。”
听到这话,李曦治眉头微微一皱,若有所查,随他到了那大殿之中,在侧旁坐下了,韩适桢两步退下,出了大殿,面上的笑容迅速退去。
下头上来一壮汉,神色凝重,韩适桢低声道:
“那几人如何说的?”
这壮汉只道:
“搜了一人的魂,其余几人都已经不成样子了。”
原来韩适桢嘴上说放了几人,实际早就将几人拆骨扒皮、搜魂夺魄了,那伏魔短棍也早被韩家收入囊中,只是当下有些懊悔,喃喃道:
“早知李曦治如此敏锐,就不应贪下那伏魔短棍,眼下不好解释,只怕几人说错话惹他厌恶我家,只能谎称几人跑了……”
袁成盾的兵器乃是筑基级别,还是成双的筑基法器,韩适桢自然起了贪念,如今也只能顺着话说,在外等了片刻,这才入内,面上挂起笑容,愧道:
“道人!却是我鲁莽,这群人才卖了东西,立刻往四面去了,无片刻停留……那伏魔短棍,却是无缘了。”
‘看来袁成盾当真是身陨了。’
李曦治在上首端着茶杯,心中当然不信:
‘你韩适桢在东海立足,哪里是什么善类,恐怕得知有筑基遗产,早就扯个名头将这几个散修抓起来了!无非要吞那对筑基法器。’
他对这东西没什么贪图之心,并不在意,也不揭穿他,随便挥了挥手,只问道:
“可有那处的消息?”
韩适桢连忙回答,开口道:
“好在手下人先前问了,已经晓得那处所在。”
“那便走罢。”
李曦治起身下来,轻声道:
“既然如此,那些【镇邪石】还要拜托前辈收集,我家与袁成盾前辈有些交情,将之送往蕈林原,也算全了一份情谊。”
韩适桢贪了伏魔短棍,心头正不安着,哪里还多说,连连点头,带着他驾风飞起,一路往群夷海峡飞去。
李曦治一路惦记着,遥遥飞至群夷海中,海天正广阔,金乌当空,烈日炎炎,脚底下细碎岛屿上的海夷纷纷抬起头来看。
韩适桢带着一大汉,径直向山海之中一处飞去,慢悠悠地停在海上,也不见他观察四周,即刻抱拳道:
“家主、道人,就是这处了!”
韩适桢表情微变,李曦治却恍然了,心中暗道:
‘原来是搜魂,那几个散修应是没命了。’
韩适桢默默观察着李曦治,见他神色如常,这才请道:
“道人…请…”
三人分头飞下去,各自寻了几日,光阴变化,韩适桢在海床上缓缓停住,毫无所获。
他停了又停,渐渐懈怠下来,李曦治的事情本就与他无关,只是一头趋利,又惦记那秘境,才肯前后效劳。
眼下无精打采地等了一阵,在海礁旁坐下,眼前突然多出一双长靴来。
这长靴蓝盈盈,银亮亮,勾造精巧,纹路华丽,一看就不是凡物,韩适桢来不及惊叹,脑海中的惊异迅速转化成惊骇。
‘这是!’
他脑海中的念头闪电般跳了跳,连忙抬头,对上一双碧瞳,骇得他连忙哀道:
“小人见过…见过穆海大妖…”
“小的…”
他哆嗦了两句,眼前突然浮现出种种幻像来,眼前的水和天剧烈晃动,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
李曦治自然是一无所获的,只在海床上发现几块【镇邪石】,李曦治一一收起,寻了海底深处停下。
‘如此秘境,若是没有专门的方法,筑基怎么能寻得到?’
他停在一块海礁上,两眼微闭,正要施法请出仙鉴,忽觉头皮发麻,百骸皆震,气海穴中的丹丸轻轻跳动,不由停住。
李曦治稍稍一顿,复又睁开眼睛,正正对上一双碧色眸子。
他的身前早早站了一中年男子,高准狭眼,蓬发如赤,身上的衣袍金光闪闪,如同鳞片般闪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