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瑜伸手扶住姜韶华:“皇上别为这些小事动了胎气。”
姜韶华轻哼一声:“这是关乎大梁军营战力的大事,绝非小事。”
陈瑾瑜无奈地改口附和:“是是是,这是大事。不过,也得等皇上坐稳了龙椅。再去巡视大梁军营!”
“大梁万里江山,四十州几乎都有驻军。想骑马走上一遭,可不是三五个月的事。少说也得一两年。”
身为天子,理应坐镇宫中,哪有离开一两年的道理?
姜韶华也就是心中不快,嘴上说一说罢了。要做到这一步,至少短期几年内不可能。
大概是她今日心情波动得厉害,肚中的孩子的情绪也大为波动,不停手舞足蹈。
姜韶华只得伸手抚摸跳动不安的肚皮:“乖一些,别闹腾了。”
肚皮在手掌下颤动,鼓起的小包慢慢缩了回去。
陈瑾瑜看得有趣,低声笑道:“我们的太子殿下可真是活泼得很。”
姜韶华肚中这一胎是女婴的事,知晓的唯有孙太医父女两人。这对父女口风都很紧,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
不过,宫中不乏有经验的接生嬷嬷,从姜韶华怀孕后的身形变化有了揣测。郑太皇太后显然也猜到了,近来让身边宫人做了漂亮精致的小衣服,送到昭和殿来。
对郑太皇太后来说,姜韶华第一胎生女婴更好。如此一来,平王在宫中便能更安稳。
最好是姜韶华只生这一个,以后再生不出儿子来。
李太后也打发人送了些婴童的衣物来。就连一直闭宫养病的范贵太妃,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姜韶华这一胎大概率是女婴的消息,心情大好,亲手做了女婴的小衣服,打发人送了过来。
姜韶华一律收下。
宫中风声传得快,陈瑾瑜也听过这样的传闻。对此,陈瑾瑜半点都不忧心。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大梁的太子殿下。
姜韶华被肚中孩子闹得没了脾气,无奈一笑:“真是个讨债鬼。我心里不痛快,她都不许。”
陈瑾瑜被逗乐了:“可见太子殿下孝顺得很。”
“大梁官场风气不正,不是一两日的事情。想彻底扭转过来,也非朝夕之功。皇上别为了这些事闹心,一步一步慢慢来便是。”
姜韶华呼出一口气:“我近来确实格外容易烦躁。”
怀孕到了后期,容易疲累,头脸手脚都有些浮肿。坐得久了肚子不适,晚上翻身不便,还特别容易起夜。这都是真真切切影响到她日常生活起居的问题,更不用说,她还是一朝天子,每日要处理的政务堆积如山。
再一想到日后还得生产做月子,哪怕出了月子就上朝,那做月子的一个月里,总得歇着吧!可朝廷里里外外这么多事,哪里容得她安然躺着休息?
所以说,要做大事的人,根本无暇做一个好母亲。
男子忙于事业,也同样做不了一个好父亲。只是,生育教养孩子都是女子该承担的,对男子的影响很小,对女子的影响就很大了。
想到这些,姜韶华忍不住叹口气,对陈瑾瑜道:“我只生这一个,以后不生了。”
陈瑾瑜身为天子舍人,每日和天子朝夕相伴,最清楚姜韶华近来的身体情况,闻言也叹了一声:“可不是么?朝事繁忙,皇上哪有时间怀孕生孩子。”
正低声闲话,宋渊一脸沉肃地进来了。
陈瑾瑜心里一个咯噔,陡然有了不妙的预感。能让宋统领露出这般凝重的神情,可见定然是有了不太好的消息。
姜韶华目光一掠:“宋统领,出什么事了?”
宋渊沉声禀报:“回禀皇上,前去豫州驻军的五十个亲卫,在进军营后遭了埋伏,都被杀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陈瑾瑜倒抽一口凉气,俏脸骤然白了。
派出去护送军费物资的亲卫们,大多平平安安,像陶大和孟大山这样的,已算是有些波折。
惨遭埋伏被屠戮一空的噩耗,还是第一个!
姜韶华眉头重重一跳,目中骤然涌起杀气:“豫州驻军主将是谁?”
宋渊神色依旧凝重:“豫州驻军的主将姓陆。和当年边军叛城的赵武是姻亲。”
姜韶华目光一凝:“赵武当年逃走之后,一直没有音信下落。你今日特意提起赵武,莫非是赵武就在这豫州驻军的军营里?”
宋渊低声应道:“亲卫们都被杀了,只勉强逃出一个,写了血书让人送回来。血书里提起了赵武,还有郑宸。”
郑宸!
这个名字,令姜韶华面容森冷,杀气愈重:“血书在何处?”
……
这一封血书,早已干涸。是从衣服上仓促撕下了一角,以手指沾着鲜血勉强写成。此时早已干涸,近乎黑色。
一共短短四句。
“豫州驻军已叛变!”
“我等被迎进军营,遭了埋伏。无人投降!”
“军营里有郑宸,还有赵武!”
“郡主替我们报仇!”
看到最后一句,姜韶华眼睛腾地红了。前所未有的怒火,在心中汹汹燃烧,仿佛炙烤着五脏六腑。
“舅舅,”姜韶华忽然换了昔日称呼。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