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言九鼎。
姜韶华当众许诺,主将只有一人,且只会是左大将军。至于宋渊,是代天子前去诛杀逆贼郑宸赵武。
原本满身毛刺的左大将军,立刻就收敛了棱角锋芒,拱手应道:“末将遵旨。”
姜韶华转头看纪尚书:“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户部立刻为英卫营筹措三个月的粮草。”
国库再空虚的时候,也得剿灭逆贼。更不必说,近来频频有大笔钱财抄没入国库。可以说,大梁国库正处于十数年来最充盈的时候。
纪尚书二话不说,拱手应下:“请皇上给臣五日时间。”
五日时间内,要测算出英卫营所有将士三个月需要的军费,还得筹措出足够的粮草。这其中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和浩大的工作量,常人根本难以想象。
可以说,接下来的五天,户部所有人一个都得吃住在官衙里,一个别想回家了。
姜韶华面色沉凝,冷然道:“好,就五日时间。纪尚书,户部接连出事,朕处置了万郎中,又调走了蒋员外郎。这一回要测算调拨大笔军费准备大批粮草,朕丑话说在先。谁敢暗中伸手,朕不必等刑部立案问审,直接灭他的九族!”
纪尚书满心羞惭,斩钉截铁地应道:“臣一定尽心竭力办好差事。如果再有差池,臣便致仕告老,腾出户部尚书的位置给有能耐的臣子。”
姜韶华淡淡道:“事不过三。纪尚书的话,朕都记下了。”
又对丁侍郎道:“兵部要准备战马兵器铠甲攻城的器具。五日时间可够?”
丁侍郎立刻应道:“臣回兵部就立刻着手准备。请皇上放心,臣全程亲自盯着这一桩差事,绝不会出差错。”
姜韶华瞥一眼汪侍郎。
近来老实了许多的汪侍郎,禁不住女帝陛下这一瞥的威势,拱手道:“臣一定全力协助丁侍郎。”
姜韶华淡淡道:“国事当前,以战事为重为先。谁要起内讧或趁机争权夺利,耽搁了大事,休怪朕辣手无情!”
这番话,冰冷入骨,掷地有声。
女帝陛下曾亲自领兵冲进宫廷,诛杀逆贼姜颐,刺死了高山和韦雄。辣手无情之前,还有武功盖世四个字。现在又多了天子的权势。身为臣子,既没有相抗的勇气,也没有那份实力。
汪侍郎低了头。
姜韶华目光掠过众臣表情不一的脸孔:“该说的都说了,大家都散了。户部兵部辛苦几日,左大将军也辛苦些,立刻去军营点兵准备出征。”
众臣拱手告退,迅速散去。
姜韶华用力呼出一口气,右手抚上了一直跳动不安的肚子。
陈长史面色一变,急急低语:“皇上是不是动了胎气?”
陈瑾瑜已冲到龙椅边,扶住了姜韶华。王瑾身为外臣,不宜靠得太近,站在三尺之外,满面关切焦急。
姜韶华先闭上眼,缓缓呼进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来:“今日情绪波动厉害,孩子在肚中也闹腾得厉害。我要歇一歇,缓一缓。”
话音刚落,景阳宫便派人来了。
“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娘娘打发人来传口信,请皇上去一趟景阳宫。”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这几个月来一直低调隐忍的陈长史,抢先一步冷冷应了回去:“去景阳宫传话,就说皇上龙体不适,需要休息。有什么要事,等明日再说。”
郑太皇太后能有什么要事?
无非是惊闻郑宸出现在豫州军的噩耗,气急攻心,为郑家的安危忧心。要姜韶华去景阳宫,也无非是要逼迫姜韶华表态,会保住郑氏一族。
简直自私透顶。
也不想想,姜韶华怀着八个月的身孕,每日早起晚睡处理政务,不得片刻消停。现在心腹亲卫被豫州叛军所杀,如果不以铁血手段镇压剿灭叛军,便会有别的军队有学有样,后患无穷。
郑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想到这些,或者说是不管这些,一心只顾着郑家。可不自私狭隘糊涂么?
姜韶华睁开眼,低声道:“我要回寝室歇着。外间诸事,就都交给陈长史了。”
以姜韶华的坚韧和骄傲,在人前露出这样的软弱姿态,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实在撑不住了。
陈长史鼻子一酸,沉声应是。
王瑾心里也难受极了,低声道:“皇上只管安心歇着,臣也留在这里,协助陈长史处理政务。”
王瑾官职不高,身份却高得很。现在就是王丞相在朝堂中的代言人。有许多政务决策,都是王丞相和幕僚们的智慧。王丞相甘愿退让,是为了将儿子捧到高位。
这些事,姜韶华心中都明白,也一直默许了。
她点点头。
陈瑾瑜眼睛泛红,小心地扶起姜韶华。宋渊顾不得男女之别,扶住了天子的另一边手臂。
这才是真正的左膀右臂,天子心腹。
姜韶华在两人的搀扶下,从龙椅上起身,缓步回了寝室,躺在床榻上。孙太医孙泽兰父女两个,都被急召而来。
孙太医看一眼姜韶华略显苍白的面色,心里沉了一沉,凝神诊脉,低声问了陈瑾瑜一番具体情形后,立刻开了药方。
孙泽兰也没了嬉笑的心情,默默为天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