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内脏的人是朱雅馨。
朱雅馨不喜欢皮皮,皮皮也不喜欢她。
她当然不能凭这一点得出这个结论,让她最终认定这个结果的是朱雅馨刚才演的那场戏。
——演过头了。
朱雅馨怂恿周婶走出了违法犯罪的一步,直到被景熙拆穿的一刻,她也没有任何反省和自责的意思。
但她却在庞开常剁肉的时候发抖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反应不是恐惧,而是兴奋,表达了朱雅馨心里的一种‘畸形’渴望。
“她为什么要送内脏给我,吓唬我吗,我又没欺负过她。”周海瑶挠了挠头,神情微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景熙笑了笑,“那一会,她应该不知道我们住在里面。”
海瑶这回觉得自己聪明了一点,她拍了拍头:“有人指使她来。”
“差不多吧。”景熙拿起睡衣,往浴室的方向走,“我洗澡去了。”
“眼下这种情况,你还是别搬出去住了。”
“我那块治安挺好的,门口都有装监控。”景熙站在浴室门口,见海瑶没走,转过头,“还有什么要说的?”
“听朱雅馨的意思,你搬走是为了避开傅总,以傅总的细心程度,他肯定自己会搬走。”海瑶笃定地说,“如果你觉得和他说话尴尬,我去跟他说。”
景熙扶着门的动作顿了顿:“你明天再下这个结论也不迟。”
……
惊雷划破长空,大雨滂沱。
风卷起七零八落的树叶,掠过颤抖不止的枝干。
朱雅馨举着雨伞,顶着寒风站在路边,不时地划开手机看一眼屏幕。
这时,跟前走过来一个身影,她抬起头,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你也是来接我的吗?”
男人举着一把伞,微微抬手,露出一双温和的眼睛:“我想跟你聊几句。”
“大道理我听的多了,还是给点实在的比较重要。”朱雅馨拖长了声音叫,“傅——总。”
朱雅馨扔下自己的伞,往他的伞下躲去。
男人早就预判到了她的动作,把伞举到她头上,他的身子出了伞面,在她站定以后,把伞扔到她头上。
虽然没有得逞,朱雅馨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得转变,变得不那么轻佻。
看到周兰月那副凄苦的样子,她只会觉得厌烦,看到眼前男人温柔的举动,她的心头却软了几分。
她这人天性凉薄,跟同伴去菜市场,同伴看到杀鸡杀鸭都会躲开,只有她会盯着血淋淋的画面看。
周兰月被抓入狱,她没有一丝伤心难过,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当李景熙质问她的时候,她心里更是没有半点愧疚,只有被人揭穿后的恼羞成怒。
可能她就是周兰月口中的天生坏种吧。
没有感恩之心,不懂人伦道德。
站在不远处的傅安硕撑开一把大伞,递到傅正卿手里后,又跑向车子的方向。
“我跟周婶通电话时,她提到了一个主持人,”傅正卿盯着她,“那个主持人叫范萱茵,你们什么关系?”
“不是很熟的关系。”朱雅馨举着伞,“我大学那会,她来我们学校找过一批观众,我跟她聊的挺投机,就加了联系方式,她是个知名主持人,平时挺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扰。”
傅正卿微微颔首,笑了笑:“人和人相处久了,会有一个特性,趋同性,夫妻会有夫妻相,朋友之间因为兴趣类似,动作肢体都会在无意识中表现出相同的反应,根据我的观察,你和范萱茵很熟。”
朱雅馨微微张开嘴巴。
她和范萱茵从来没有同框过,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她们两个人会有交集。
但眼前的男人却细致地观察到了这一点。
傅正卿接过安硕递过来的干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动作很大很利索。
朱雅馨看着他酷帅的动作,发了一会怔。
傅正卿笑了笑:“除了兴趣,思想也可以被影响,你为了跟她有共同话题,强迫自己去喜欢不喜欢的东西,然后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也喜欢上了那样东西。但这种喜欢,是你在恐惧和讨好中生出来的,”
他顿了顿,“你有时候会不会因为这种‘喜欢’觉得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朱雅馨紧握伞柄,手背泛白。
她垂下头。
从来没有人关注过她的心理,眼前的男人却把她内心最隐秘的东西指了出来。
“你在每个人面前伪装自己,你觉得厌恶,但又无能为力,思想挣扎的过程中难免产生激烈而又矛盾的情绪。”傅正卿凝视着她,依旧用迟缓的语气说,“有时候,你也可以试着在你最爱的人面前做自己,比如,翟子安?”
朱雅馨愣住了。
“或者,”傅正卿轻声低语,“范萱茵?你喜欢她吗?”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哗哗的雨声,还有女孩轻声地呜咽声。
过了好一会,朱雅馨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我……不喜欢范萱茵,但她会给我钱。”
“为什么给你钱?”安硕追问。
朱雅馨被安硕吓得跳了一下。
傅正卿摆了摆手:“你们的友谊应该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