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知道,还很熟。”傅玉堂指尖点着桌面。
虽然正卿老说他们关系不好,但父子俩下意识的动作却很像。
“在他同事眼里,他是个脾气有点古怪的工作狂,可以连续几天关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傅玉堂垂头盯着桌面,眼眸里有一闪而逝的光,“在我眼里,专注于某一个领域的人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他无疑是脑科领域的神。”
李景熙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漏过一点信息。
“认识他之前,我总以为人都是功利的,我问他想不想挣大钱,想不想在世上留下一名半姓,他的答案跟你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景熙用力地握着拳头。
“他说,”傅玉堂慎重地复述出他的话,“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成为英雄的想法。”
他抬起头,微笑着说,“他永远像一个大男孩,不渴望金钱,不贪恋地位和名誉,和他聊天总能学到很多东西,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父亲的事情,李景熙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
傅玉堂带着憧憬和热爱的话语,勾勒出了她爸爸的具体形象。
她有些激动地追问:“我能见到他吗?”
“他和你妈妈一起失踪了。”傅玉堂蹙眉,“失踪之前,他给我发信息说寄了一个包裹给我,但我一直没收到,我派人去查,才知道邮递员被人抢了,一车子的包裹被拆的乱七八糟,其他东西都在,唯独少了你爸寄的那一个。”
当李景熙听到‘失踪’两个字时,身子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垂落眼皮,眼眶有些红。
爸爸,妈妈——她在心里叫着。
她抬手抹了抹眼睛,哽咽地问:“你有他们的照片吗?”
“家里有一张多人合照,”傅玉堂喟叹道,“你跟他长得很像,本来我以为是个巧合,但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打消了我的疑虑。”
他出神地盯着桌面,似乎要把玻璃桌子看穿。
“傅叔叔?”李景熙叫了一声。
傅玉堂回过神,盯着她。
狭小的空间里,姑娘的声音显得十分清透。
自然光洒在她那张素净纯澈的脸上,衬得她更加柔软,但在这十几分钟的交谈中,他已经领教到了她坚韧的一面。
“我应该早点来见你,”傅玉堂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在我听到正卿和一个孤儿院的女孩谈恋爱时,我本能得抗拒,我没兴趣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在潜意识里对你充满了偏见,我承认,我在某些方面很狭隘。”
他语气真诚,“我为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抱歉,这句话说的有点晚,对比你们晦暗沉重的那段时间也显得有点轻飘,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
“你对我哥做过的事,我没办法替他原谅你。”李景熙直视着他,“但我想知道一件事,海甘村别墅里,那些实验是我爸做的吗?”
傅玉堂偏头看着大玻璃后面。
大块的玻璃后面是一个狭小的厨房,窗台上摆着好几盆植物,枝头的花骨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不是。”傅玉堂收回视线。
李景熙垂落眼皮,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哗哗哗……
水流滑过线条流畅的脊背,顺着腰背往下,紧接着一块白色浴巾围到腰部,将疏疏落落的水珠一笔带走。
吹风机的声音响过后,浴室的门打开。
傅正卿走出浴室。
从公司回来以后,脑子里一直装着一些事情,大部分都是关于他爸的。
他在秦泽洋面前风轻云淡,其实心里一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
淋浴后脑子清醒多了,但心情却依然沉重。
李景熙听到动静,回过头,视线掠过他胸膛时,颊边红晕瞬间爬到了耳朵根,她收回视线,喝了一大口冰镇果汁。
耳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我过来的时候,安硕在。”她解释一句,觉察到沙发陷落,侧过头。
傅正卿悠闲地坐在她身边,见她看过来,戏谑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李景熙想起了那次进错了房间的乌龙,脸颊再次滚烫起来。
看到她这幅模样,傅正卿知道她听懂了。
之前积累的消极情绪一下便消失了大半,沉重的身体也变得放松起来。
“傅叔叔来找过我,他跟我说了一些我爸的事情,”李景熙很认真地把他们的聊天内容复述了一遍,“我爸爸叫李修文,妈妈叫苗娅静。”
傅正卿脑海里隐约出现一个男人的影子,形象很模糊,就像小时候看过的一些故事,他只知道故事很精彩,真要让他讲出来,他却无从下手。
他抬手轻轻敲击太阳穴。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李景熙侧头看他。
“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傅正卿喃喃地重复,“李修文……李叔叔……”
“傅叔叔提到我爸的时候,有一种很真实的崇拜感,”李景熙回想了片刻,“这种感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爸是一个很高明的生意人,越对他有用的人,他表现的越是‘真诚’,”傅正卿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