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村拓海蓦然站定,看着眼前这条黑暗阴森的走廊,内心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因为这一次,他手里没有枪。
在通道尽头,有微弱白光闪烁,蓝色窗帘随风飘荡,渐渐汇聚成人的形状,像极了噩梦中陡然出现的鬼怪。
心脏猛得提起。
他仔细辨认着,从轮廓判断,那人身形高大,头顶凸起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个棒球帽。
由于风和窗帘互动的时间很短,布料顺垂而下,一切迅速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幻象。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视线轻轻扫过一圈。
大楼一片寂静,从十分钟之前开始,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穿梭。
他甚至有点怀疑,这只是一场梦:
——不是普通的梦,而是让人混淆现实和虚幻的梦中梦。
——类似于某个缓冲地带,处于活人和死人都能存在的异度空间。
假设自己一直走下去,会进入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感到窗帘后的人在行动。
回转身,他快步往前,大概五米左右距离,左侧出现一道蓝色双开门。
他推开门,小跑着下了楼梯。
楼梯内虽说比走廊亮一些,整体依旧灰蒙蒙的,所有事物处于一种模糊不清的状态,好似被一层薄膜包裹着。
耳边传来门板开合的声音,由于压力带给心理上的急迫感,听起来像极了断头台上闸刀合上的声响。
他快步往下,眼角余光扫到玻璃上映出的身影。
恍惚间,他和那人对了一眼。
蓝色眼睛十分空洞,看起来似乎没有一个聚焦点。
是……人吗?
他深吸一口气,来不及细想,快步往下。
棒球帽男抬脚追上来。
随着往下奔跑的速度加快,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变成飘荡的回音,最后完全消失。
总算甩掉了,他想着,跑出去以后,又会遇到什么……
宗村拓海跑出安全梯,穿过大厅,来到大街上,而后扶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观察四周情况。
还是那条街。
地上残留着血迹,电线杆子上乱糟糟的电线,昨天来的时候,上面站着一个面具人,还有玻璃门后出现过的女孩……
那个女孩,确实出现过吗?
这些人是谁,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纯粹为了某种目的跟踪他,还是打算找个机会解决他?
许是接收到了他发出的脑波信号,脚步声再次出现,起先带着回音,渐渐变得清晰,马上就要冲出大楼。
他直起身,回头瞥了一眼。
大门处,棒球帽男拐了一个弯,朝他这边跑过来。
可恶,居然还没放弃。
他不敢停留,朝马路对面跑过去。
到达对面大楼,他几乎没有思考,钻进玻璃门破口,冲向前台。
在很短的时间内,他扫视一圈:落满灰尘的柜台、破旧的日历、纸面上涂鸦的文字、碎玻璃、几个空酒瓶……
脚步声再次出现,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朝他接近。
他顺手抄起一个空酒瓶,转身的同时,朝目标扔过去,在‘啪’的一声后,双臂往柜台上一撑,跃过了台面。
‘砰!’双脚落地。
就在他要抬脚往前时,耳后响起冷冷的声音:“Freeze!”
紧接着,‘咔哒’,枪栓拉开的声音。
宗村拓海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对着空气回答:“My English is not good.”
大概好几秒钟,身后没有动静。
“What do you do for a living?”带着口音的英语响起。
宗村拓海微微一怔。
感觉不对劲,棒球帽男说长句子时的发音,和说单词的时候略微不同。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思考其他问题,简单回答:“Drawing.”
伴随着他的回答,还有一个声音,跟‘freeze’一样淡漠:“Policeman. ”
两个单词几乎重叠着发出,让他一时难以分清当下情况。
难道还有一个人?
“Sir,”他毕恭毕敬地说,“I turn aroud。”
身后没人说话。
他试着转头,感觉对方没有要杀自己的样子,于是直接转身看过去。
果然多了一个人。
柜台外侧,棒球帽男举着双手,在他后面的也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东方男人,他穿着深灰色夹克,正举着一把枪,顶在棒球帽男身后。
他有点懵。
夹克男迟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重复道:“You are policeman?”
“是的,”棒球帽男看着宗村拓海,他用带着腔调的英文说,“我正在执行公务。”
宗村拓海的英文并不好,没听太明白,更何况这个人说的英文,和影视剧里的不太一样。
跟夹克男一样,他也在质疑棒球帽男的警察身份。
这个鬼地方,毫无规则、毫无逻辑,所有人凭本能逃跑,追杀,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