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着,甚至连嗓子都吼得有些哑。
这样的争执毫无意义,于是他决定不再争执,而是一意孤行,直接对在他下首位置起草诏书的上官婉儿道,“婉儿,起草诏书,朕要立裹儿为皇太女。”
“圣人,万万不可啊”
“圣人,您此举置万里江山于何地啊”
朝臣宗室们齐齐跪地,不断抗争着。
但天子圣意已决,他看也不看殿内众人哭喊哀求,而是对上官婉儿发号施令,“裹儿乃朕与皇后之爱女,聪慧机敏”
“啪嗒”
上官婉儿搁下笔,抬头看着御座上的天子。
“圣人当真要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
上官婉儿平静发问。
对于上官婉儿那双过于幽深的眼,李显眼皮微抬,“不错,朕就是要立裹儿。”
上官婉儿静了一瞬。
“怎么,你也要阻止朕”
李显手撑御案,微微起身,“婉儿,你是阿娘身边一等得用之人,你受阿娘耳濡目染,你知晓女人做得了天子”
“圣人,婉儿恕难从命。”
上官婉儿打断李显的话,“安乐公主顽劣骄奢,如何担得起江山社稷之重”
不断哀嚎着的朝臣宗室们声音微微一顿,两眼放光。
连圣人的心腹都阻止圣人立安乐公主,可见圣人的决断是大错特错是连心腹都不愿同流合污的误国秧民之举
女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后宅,而不是在朝堂上与男人争锋
更别提做九州之主这种事情了,那是男人的担子,是男人才能坐的位置,而不是被圣人轻率交到安乐公主手里
“圣人,安乐公主坐不得皇太女之位”
朝臣宗室们瞬间来了精神,顺着上官婉儿的话往下说,“古往今来,储君之位皆由男子来坐,而不是由女子来代劳。”
“圣人膝下仍有两子,两子皆可托付江山,何至于沦落到要安乐公主为储君的地步”
“再者,纵然圣人无子,圣人的弟弟相王膝下也有许多儿子,圣人大可过继一个”
“朕不过继”
李显勃然大怒,“朕有儿子又如何”
“朕有儿子难道就不能立女儿为皇太女吗”
“上官婉儿,朕再问你最后一句,这纸诏令,你写,还是不写”
李显重重一拍御案。
上官婉儿一点点抬眉,“婉儿还是方才那句话,恕难从命。”
“若圣人执意立公主为储君,便请让婉儿辞去昭容之位1。”
说话间,上官婉儿拢袖起身,只身来到大殿中央,对御座上的李显深深拜下。
李显微微一愣,随即怒不可遏。
婉儿在以辞职来威胁他不许立裹儿。
“既如此,朕便准了你的辞呈”
李显暴怒,“来人,请上官婉儿出殿”
朝臣宗室们皆是一惊。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场原本是他们与圣人的博弈突然变成了上官婉儿与圣人的矛盾。
不过不管怎样,有人替他们出头阻止圣人,他们还是非常乐意见成的。
尤其是这个人是圣人的心腹,圣人最为信赖的人,由她阻止圣人,不异于在圣人心口狠狠刺上一刀。
天幕之下,九州百姓看得一头雾水
“不是,上官婉儿不是圣人的人吗怎么跟圣人闹得不可开交的”
“对啊,她跟圣人闹什么”
“她跟圣人闹起来,那些朝臣宗室们心里能乐开花。”
“唔,婉儿为何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武皇抬眉瞧了一眼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手指微微一紧,有些无奈,“婉儿不知。”
“但听方才天幕所言,似乎是安乐公主的心性手段不被婉儿所认可,婉儿为江山社稷考虑,所以才阻止三郎立裹儿为皇太女。”
“心性手段”
武皇挑眉一笑,“裹儿不行,难道她那两个废物兄弟便可以”
“还是说,此时的婉儿已有新的主意”
“待郎百年,便去投奔你心中之明主”
武皇一针见血。
“此事乃婉儿狭隘了。”
太平公主府,太平轻啜一口茶,向面前的安乐道,“姑母替婉儿向你道个歉,此事你莫与她一般见识。”
“我为什么要与她一般见识”
安乐轻嗤一笑,“该与她一般见识的该是姑母才是。”
“婉儿这般抗拒阿耶立我为皇太女,瞧不上我的做派是假,心里有了别的主意才是真。”
“但这个主意似乎并不能保她荣华富贵,甚至还害了她的性命。”
安乐懒抬眉,声音不急不缓,“姑母难道忘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