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面上是几张照片,照片都是在公开交易的毛料区拍到的。
画面里,也都有着同一个孤影只身的单薄少年。
那过分吸睛的漂亮眉眼间,透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安静与茫然。
***
从医院被带回月榕庄,舒白秋听话地去休息。
等他从不算安稳的睡梦中清醒之后,就发现罗绒还在别院里。
舒白秋也没有任何意外。
他之前就一直被保镖看管,从无间断。
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人急着带他外出,或是拿翡石原料过来。
因为医院叮嘱,舒白秋暂时没有进食,他在罗绒的提醒下量了体温,又吃完药,就没有了其他安排。
没其他事要去做,睡也睡了挺久,舒白秋在小心地征得过罗绒的同意后,就滑着轮椅去了暖融融的落地窗边。
他拿了一本书在看。
上午出院之前舒白秋也在看,看病房里放的医院防治手册。
现在他拿的则是月榕庄的客厅里,装饰性摆放着的一本杂志。
日光正好,落在少年身上,洒落一层璀璨的金边。
舒白秋的发丝本就软顺,在阳光的衬罩下更是呈现出一种毛绒绒的诱人手感。
那般漂亮安然的模样。
让人更难联想到“小傻子”的称号。
舒白秋看得很专注,只偶尔才会掩唇低咳几声,是以并不知道自己落在旁人眼中是什么模样。
以至于直到身边有声音响起,他才惊觉有人靠近。
“喜欢看什么书?”
走近来开口的人,居然是消失了大半天的傅斯岸。
舒白秋惊顿了一下,下意识要站起来,但还没等他动作,对方似乎就已经猜透了他的想法。
男人淡然的嗓音先一步响起。
“脚还没好,不要乱动。”
舒白秋顿了顿,听话地没有动作。
但他的身形明显还有些局促。
舒白秋习惯性地低下头,又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就看了看手中书册,又看了看身旁的傅斯岸。
“我……看不懂。”
被问到喜欢,舒白秋只这样给了一句小声的答复。
直身而立的男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也没说什么,只扫了一眼舒白秋的手。
舒白秋的手半藏在袖管里,上面原本的划伤还没好利落,手背和腕骨上的针眼又晕开了青紫色,碰书并不方便,连翻页都有些小心翼翼。
“罗绒。”
傅斯岸吩咐道。
“去准备个平板。”
用平板看,总比需要用手翻页的纸质书方便一点。
还可以自行寻找喜好。
不过,听到这些话的舒白秋却没有露出什么欣喜的神色。
相反,那单薄的肩背还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分。
他并不知道对方要平板做什么。
傅斯岸扫过一圈,桌上只有一本杂志和一杯温水,没有其他物件。
男人察觉了什么,问:“你的手机呢?”
换作其他人在房间里待着,没事做,大概第一选择就是玩手机。
但舒白秋的情况可能不太一样。
果然,如傅斯岸所想,舒白秋顿了顿,轻声答道。
“我没有手机。”
少年的语气其实很正常,听不出什么异样。
但话题却并没能如舒白秋所想,迅速地被揭过去。
傅斯岸沉默了一秒,看着他,又问。
“为什么没有?”
舒白秋垂下视线,过分纤瘦的后颈微微显露出来,在窗外日光的照映下白得晃眼。
“因为我不会用。”
他小声的,保证似地回答。
“我不会拿手机的,请先生放心。”
周遭安静下来,舒白秋低着头,并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不会令人满意。
垂低的视野中,面前的男人还穿着和昨天类似的浅色长风衣,那冷调的白色却已经很难再给人错认的安全感。
短暂的相处中,这位新任的买主并不会大吼大叫,也没有喝骂动手。
他常常神情很淡,却似乎总能将许多事轻易看穿。
舒白秋并不想被对方发现,他有点怕男人会像昨天那样提出条件,一定要他讲。
讲出来,舒白秋害怕还会被那样对待。
在过去的几任收养人那里,舒白秋从来没有被允许过使用手机。
他总被看管得尤为严格,唯一拿到过手机的那次,还是舒白秋趁人不注意悄悄去碰,想要偷偷报警。
可是那次的无人注意,不过是故意设下的精心圈套。
舒白秋的电话还没拨通,就被人当场发现。
那时舒白秋的腿上有擦伤,伤口还没好,揭穿他的人冷笑着将手机摔在他眼前,将一切砸得粉碎。
少年也被抓着头发,摔掼在地,尚未愈合的伤口重重擦在糙硬的地面。
酷夏,滚烫的水泥地上印出了长长的血痕。
舒白秋的两条腿,膝盖以下,都被拖得血肉模糊。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那次受伤,直接让舒白秋反复高烧了十几天。
足足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