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
有些花被践踏损坏得太过严重了,剩下一些尚完好的花捡到一起,看起来也像是一束正儿八经的花。
苏成意双手拢了一下,一齐收到了书包里。
还好他的书包里压根就没有装书,小心地把花放进去,就不容易被挤压到。
到学校之后,苏成意没有回教室,径直走向了校园边缘的实验楼F栋。
生满斑驳铁锈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上了一把崭新的锁。
苏成意站在铁门前观察了一下,抓住栏杆间的缝隙,锁头和铁门碰撞,发出“哐当”的巨响。他双手一撑,轻易就翻了过去。
还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白天的实验楼内部看上去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教学楼,苏成意走在里面,完全想象不出来当年这里是个多么压抑的景象。
三楼的音乐教室门大敞开着,被风吹得来回摇晃,不住发出轻轻的响动声。
要是被胆小的人听到,估计又要更新出校园传说的全新版本了。
苏成意走进教室,像害怕打扰到谁一样,动作很轻地把门掩上。
微风掀动窗帘,老旧的木质钢琴安静地待在那里,这里和上次来时没有什么变化。
苏成意从书包里拿出收集的花束,轻轻放在钢琴顶盖上。
粉白色的花在浅褐色的琴身上,有点像是什么文艺片的海报。
大橘猫和小橘猫们被楚倾眠驱逐之后似乎没再来过,没了它们的毛发全自动清扫,琴盖和琴键上都积上了一层灰。
苏成意抽出几张纸巾,叠到一起,从琴键上慢慢擦拭过去。
他的动作带出一段递进的琴音来,音色已经并不好听了,有些沉闷。
苏成意手指律动,简单弹了一段《刻在莪心底的名字》的前奏。
擦拭完琴键之后,他放下琴盖。
橘猫似乎对琴盖不甚重视,这上面显然要比琴键更脏得多,是积攒不知多久的尘灰了。
苏成意擦得很费劲,中间的夹层里有一串白色的痕迹却怎么也抹不掉。
他皱眉细看了一下,像是一行文字,用修正液倒着写的。
心里好奇,苏成意绕到另一边,偏着头往里看。
“以后再一起去看海吧。”
看海?
他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何悟非的回忆里许知寒说过的话
——“大海一定很漂亮吧?”
这句话难道是许知寒写的吗?
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在明知道自己没有以后的情况下,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许知寒......也是喜欢何悟非的吗?
何悟非一定没有看到过这句话,因为他不敢来到许知寒生命消逝的这个地方。
他一直很遗憾没有告诉过许知寒他喜欢她,可她似乎是知道的。
陈锦之说,眼神不会骗人。
喜欢这种事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了嘴,也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苏成意深吸了一口气,他几乎是立刻就想把这件事告诉何悟非。
可是将相机对准那行修正液写下的话时,他忽然又犹豫了。
一厢情愿到最后都不为人知的单恋,和阴差阳错遗憾错过的双向暗恋,哪一边更让人难以承受?
苏成意想不明白,所以他决定还是要让何悟非自己来这里看到。
走出实验楼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和崭新到可以折射光线的链锁,苏成意忽然感到心里一阵难以遏制的怒火。
就因为这些该死的规章制度,该死的个人偏见,他们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最后却只能落得这样的结局?
现在人都离去多少年了,某些真正该赎罪的人却还要因为自己的负罪感封锁这里,是想掩盖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吗?
到底凭什么?
他没有什么要克制怒火的心情,旁边的空地上堆叠着废弃的桌椅板凳,他大步走上前,拆卸出一条木制的凳子腿。
随后沉默地照着锁链就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劈砍击打,手里的凳子腿很快被拦腰折断,他虎口被震得直发麻。
手腕粗的铁制锁链自然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击打就坏掉,苏成意只是单纯在发泄情绪而已。
低着头喘了会儿气,他随手把手里剩下的半截凳子腿丢回那堆桌椅板凳里。
“操。”
心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坏了,苏成意骂了一句脏话,一脚狠狠踹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没想到这铁门年久失修,原本就摇摇欲坠。
他这一番操作下来,一整座铁门都向外倒塌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轰隆”一声。
正合我意。
苏成意一点都没有破坏公物的不道德感,冷笑一声,提起书包走出来。
临了还又踩了一脚,将连接的铁条踏出一个凹陷。
突然疯长的愤怒情绪发泄完之后,从昨晚开始就一直郁结着,因为今早的各种事情又再度加剧的负面情绪卷土重来。
心里像是有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又像被密集的藤蔓攀爬缠绕着,连带着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他没有回教室,直接掉头往校门口走去。
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