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象棋下得不好,更熟悉一点的是围棋。
这院子附近的大爷们估计个个都有国手的实力,他们摆在这里的残局,苏成意并没有能破解的自信。
所以只是抱着随便看看的心理。
场还剩三卒,一红车,以及老将老帅。
很诡异的布阵,一看就是有人特意放置的。
三个卒呈三角形排列,互相保护,红车无论吃了哪一个,都会被另外的卒吃掉。
苏成意打眼一看,猜到这局棋破解之路在于利用将不能与帅打照面,以及卒不能后退的原则。
将三卒的队形拆散,即可破局。
有点像在玩华容道或者推箱子的小游戏,苏成意一边下棋,一边忍不住想。
成功吃掉落单的卒时,身后传来一声笑,伴着拍掌的声音:
“好棋。”
苏成意将手里的棋子搁下,站起身来打招呼:
“李老。”
“棋下得不错嘛。”
李老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里的折扇展开来,在他耳边扇了扇风。
苏成意摇摇头,示意李老请坐。
“只是稍微知道规则而已。”
等到李老在他对面坐下之后,他才忍不住又问:
“院子是您一直在请人打扫吗?”
李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带着笑容环视了一下院子。目光落到花坛盛放的雏菊时,才开口道:
“我拿这里当实验基地,种了不知道多少品类,最后只有这小野花开得最好。”
苏成意这才心下了然,院子一直是他自己在亲自料理。
所以棋局应当也是他摆的。
“过两天我就要去京城报到了。”
苏成意顿了顿,把兜里的钥匙拿出来,放在石桌。
“或许您有空的时候会想进屋坐一坐。所以今天找您来,顺便想把钥匙交给您。”
李老看了看钥匙,只是笑着叹了口气。
“你有多久没来你外公家看看了?”
“从他离世那年算起,一直到今天。”
苏成意回答道。
“今天我约你来这里见面,会觉得为难吗?”
李老继续问,他的目光像是停留在那把金黄色的铜钥匙,又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
苏成意摇摇头。
“不会。”
他想了想,又继续说:
“我并不完全是害怕触景生情,只是对我来说,故地重游就像是刻舟求剑。
小时候觉得这是世界最傻的故事,剑明明掉在江里,到岸边能找到什么呢?
但是后来就明白了,斯人已逝,不管返回故地多少次,奈何轻舟已过万重山。
依旧是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找不回来。
这棵香樟树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十年对它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
李老听得有些沉默,两人于棋盘前静默对坐,只听得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良久,李老悠悠叹了口气。
“倒是我想得不开了。”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杯身倾斜,往杯盖里倒了半杯茶,递给苏成意。
苏成意双手接过,啜饮一口。
是好的铁观音茶,清香四溢。
“钥匙你收好,我只会在院里坐坐。”
李老把钥匙推回到他面前。
苏成意也不再劝,点点头收回口袋里。
“今天你这孩子主动找我,倒是让我很是开心。
电话里说是有一些想请我帮忙的事情,是什么事?尽管说来。”
李老喝着茶,手指敲了敲棋盘。
“我查看了京大的学生手册,大一的课程并不多。
所以闲暇时间,我想尝试着创业。”
苏成意说完他的想法,李老就赞许地点点头。
“哪一行的业?既然找到我了,是想写歌还是编曲?
一中校庆,我听过你唱歌,嗓音条件很不错,要是想发歌也行。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曲子。”
“不瞒您说,其实是想做游戏。”
苏成意连连摇头,他对于做歌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几斤几两。
真要作为歌手出道了,怕不是要给人喷死。
但李老既然表明了态度,他还是暗自记了下来。
有这种难能可贵的机会,或许以后陈锦之可以用得。
李老听他这样说,倒也不意外。
他本身就接过不少国产游戏的配乐制作。
“想法不错。团队组建好了吗?”
“目前只有我一个人。”
“噗。”
李老差点把茶喷出来。
“是经费有困难?”
“那倒不是。”
苏成意挠了挠头,生怕被李老误解他是来打秋风的了。
好吧,说是打秋风倒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凭借着外公这层关系,他怎么样也不可能联系到这种国民级别、而且已经退圈的作曲家。
虽然他没有白嫖的打算,但制作经费比起李青山这个名头带出来的效应,简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