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绯袍,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四品的官儿。
更有那认识的一看,惊讶道:“这不是大理寺少卿陈大人吗?怎么今日来此?”
得知此人的身份,众人越发猜测纷纷,便有人想起这两日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事情,不免道:
“难不成跟孟大人之死有关?”
话才出口,便见那大理寺少卿陈大人冲着这边一拱手,朗声道:
“各位,本官奉命查案,还请各位莫要惊慌。”
“不惊慌不惊慌,咱们又不做亏心事,有啥好慌的?不过陈大人,您今日是来查什么事?”
“正是孟大人之死。”
“啊?难道之前的传闻果然……”
陈大人闻言,肃容道:“休要人云亦云。事情究竟如何?还得查证再说。不过这几日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宫里都在传。
圣上听说了,虽然觉得是无稽之谈,不过又想,若是不查清楚,恐对孟夫人的清誉有所影响,所以特意派下官前来。为的,也是还孟夫人一个清白。”
一旁原本还想阻止的卿清听了这话,嘴里泛起了苦意。
人家说了,此举是为了她的清白,无论如何她也没有要阻止的理由,否则说出去,谁也要说她是不是因为理亏,所以才阻止?
她这边没说话,一旁的孟淮南却着急了——他比谁都清楚孟淮景是怎么死的!
如今眼看大理寺的人都来了,且后面跟着一个提着木箱的人,他也认得,这可是整个大宣都闻名的仵作!
据说,不论死了多久的人,他都能有办法让其‘开口说话’,多隐秘的手法也瞒不了他的那双眼……
若真是这样,他一看,孟淮景的死岂不是就要真相大白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着急,不由得便上前了一步。
这一步有些突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迟了。
看着陈大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隐隐带着审视,孟淮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硬着头皮道:
“圣上思虑周全,但淮景的确是因为病重去世,也不知道谁在外头传话,惹得谣言纷纷!
古人有云,清者自清,咱们要是因为一点谣言便不顾淮景的大日子,在这里想尽办法自证,岂不是中了有心之人的正怀?”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番话说得有条有理,谁知陈大人一听,脸色却是一沉,厉声道:
“你这是在质疑圣上听信谗言?”
此话一出,不仅是孟淮南,便是在此的其他孟家人都是脸色一白,只觉得腿软得都站不住了。
卿清更是当机立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当即磕头认错:
“圣上明辨谣言,此举也是为了臣妇的名声,是为了臣妇着想!”
孟淮南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吓得面无人色,哪里还站得住?
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将头磕得砰砰响,不忘为自己辩白:
“大人明察,卑职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卑职只是……只是因为堂弟早殇而痛心不已,以至于……以至于有些神志不清了!”
在他的身后,呼啦啦的跪了一堆人,仔细一看,都是孟氏族人。
孟淮南说错了话,若是圣上迁怒,他们这些姓孟的也逃脱不了!
此时他们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心里不断的后悔——早知道就不来淌这趟浑水了!
其余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牵连上。
一片寂静中,有人上前一步,打着哈哈帮着孟家求情。
“孟大人英年去世已经是伤心,最后一程还要被谣言搅和得不得安生,孟家人自然心疼。
这位虽有抱怨,不过也是冲着造谣的人,而不是冲着圣上。陈大人,你我都有亲人,想必是能体恤的。”
孟淮南忙着磕头,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只是这会儿有人帮着说话,他心头感激之余,更是顺着人家的话音连声说道:
“没错,没错,卑职抱怨的是造谣的人,可不是圣上啊!”
陈大人抬眼望向那出来说话的人——也是个眼熟的。
他曾在太子身边见过许多次。
陈大人有些意外,面上却不曾表露分毫。他记着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因而并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于是他冷哼一声,道:
“是与不是,本官不做评价。本官今日前来,是另有要务在身。”
说罢,看向前头领头跪着的人。
卿清原本心里便在打鼓,这会儿见太子的人都出来说话了,这陈大人说话还是模棱两可,好像不太买账的样子,更是什么也不敢多说了。
听见陈大人坚持要查,且仵作都带来了,一看便是要验尸的样子,心里虽然着急,但也什么都不敢说了。
无论心里有多不愿意,也只能点点头,柔顺的称一声‘是’。
“圣上的好意不忍拂逆,且陈大人此举也是为了还我夫君的清白,免他百年之后,仍有无聊之人用那些龌龊的想法攻讦于他,因而今日查清确有必要。”
陈大人点点头,欣慰道:“夫人明事理。既然如此,那便……”
他看了看后边的棺材。
卿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