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一番话,才刚言罢,便遭来了一旁的年轻帝王的一记狠瞪。
迎上李元珩那寒芒刺骨的目光,谢皇后只觉得背脊一寒,整个人止不住瑟缩了一下。
见谢皇后顷刻间变成了只鹌鹑,垂下头讷讷不敢再多言,李元珩这才收回视线,转目冷冷望向一众太医:
“朕之前就说过,朕要简昭仪平安产子。尔等是未曾听清,还是听不懂朕的话?嗯?”
一番话说得,一众太医俱都是一颤:
“懂!懂!”
“微臣等自是明白陛下的意思。”
陛下要简昭仪平安产子,这便是说,要简昭仪母子均安了。
换句话来说,便是不存在什么保大保小,而是大小都要保住。
大冬天的,太医们却是满头大汗:
这下可就难办了!
正在太医们胆战心惊、束手无策之际,产房内的气氛,也是格外凝重。
“娘娘,您且再等等。太医们必会想出一个令您顺利生产的好法子的。”
守在榻前的初夏,强自按捺下心中的紧张与忐忑,一边替宁雨菡擦拭额上的汗水,一边强笑着柔声安慰道。
一旁的碧桃,也是忍着泪意,猛点头:
“嗯嗯。对!对!对!太医们一定会有法子的。娘娘您一定能顺利诞下小皇子们。”
她们自然知晓,她们娘娘此番生产,凶险万分。
搞不好……
然而,此时此刻,她们也只能打叠起精神,笑脸相对,努力开导自家娘娘,切不可让娘娘多思多虑,担忧惶恐。
显然,初夏与碧桃这就完全是多虑了。
此时躺在榻上的宁雨菡,虽皱着眉,却并不是在担忧惶恐,而是在皱眉思索:
她一直很注意,就怕胎位不正,会影响生产,原本,胎位一直都很正的。
这会儿,临到生产,胎位怎么就突然不正了?
且,前头一个胎儿,还直接卡在了那里。
只怕,这是今天她被这么一撞,撞出的问题。
不行!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羊水已经流了这么久,只怕是快要流干了。
一旦羊水流干,腹中的胎儿只会更难出来。
到时候,宝宝们都得胎死腹中。她也得死。
那便是直接一尸三命!
再则,生产时,孩子在母体内困得太久了,会窒息缺氧,重者直接成为死胎,轻者也会造成孩子的发育与智力问题。
思及此,宁雨菡的面上闪过一抹急切与决绝,当机立断,对医女汐月道:
“汐月,我之前教你的正胎位、剖腹产的方法,你可记得?”
养胎时,闲来无事,宁雨菡没少与汐月交流医术。
为防生产时有个万一,宁雨菡甚至还教授过汐月现代医学。
头一份,便是教汐月如何应对生产时的紧急情况。
运用现代手法,正胎位。
甚至连剖腹产,都一并教授给汐月了。
并且,宁雨菡还一早自己制作了麻醉药,叫工匠制了手术刀等。
毕竟,在古代,女子生产实在太过凶险。
备着这些,自是有备无患。
未曾想,她竟是未雨绸缪,这会儿,竟是都派上了用场。
一旁的汐月若有所悟,连连应是:
“是!奴婢记得!娘娘,您是想……”
榻上的宁雨菡闻言,则道:
“汐月,你先用我教你的法子,试着给我正胎位,看看能不能把胎位给矫正过来。若还是不行,就直接实施剖腹产。一切照我之前教你的去做!”
汐月闻言,心头一凛,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娘娘,汐月明白。”
说着,汐月便毫不犹豫的要去给宁雨菡正胎位,却被一旁的稳婆给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娘娘可是金贵之身,哪里由得你一个医女瞎折腾?若是娘娘有个万一,你该当何罪?”
稳婆狠瞪了汐月一眼,厉声呵斥道。
医女身份卑贱,地位还不如她们这些经年替别人接生的稳婆。
是以,这稳婆并不觉得自己厉声呵斥汐月这么一个卑贱的医女,有什么不对。
何况,这医女胆子忒大!
竟敢贸贸然去动简昭仪娘娘。
她刚刚,有句话还没说。
那就是——
若是简昭仪娘娘和她腹中皇嗣有个万一,这便不是这个叫汐月的医女,一人该当何罪了。
那是他们大家伙儿都脱不了罪责的灭顶大事!
“你……让开!我是听娘娘的吩咐行事!”
被拦着不让施为的汐月,怒瞪了那碍事的稳婆一眼,低声喝道。
这等危急时刻,这稳婆还跑出来指手画脚的碍事。
不知道,她这会儿,耽搁一分,简昭仪娘娘和她腹中的胎儿,便会多一分的风险么?
真是愚不可及!
当然,汐月自也知晓,这其中的风险。
就像这稳婆说的那样,若是简昭仪娘娘和她腹中皇嗣有个万一,她本人便是难辞其咎,等待她的必是无比惨烈的结局。
可是,医者父母心,她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