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被昭文帝这么一问,宁雨菡原本言笑晏晏的俏脸,立时一肃,倏的一下,自椅子上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冲着年轻帝王一福,正色道:
“陛下乃大胤天子,万乘之君,无论前朝后宫,一切自有陛下一人乾坤独断,岂是臣妾一个后宫女子能够置喙的?一切自由陛下圣裁!”
宁雨菡此言一出,不待李元珩有所反应,谢皇后的面上,便是飞速掠过一抹不自然,面色也是登时变得不怎么好起来,她倏然转目望向宁雨菡,目光之中饱含阴鸷与怨愤,好似想要杀人一般。
可恶!
宁氏这贱人,她竟然这么说。
真是巧舌如簧!
说后宫女子不该置喙,这分明就是暗讽她刚刚一直谏言,要陛下赐死薛氏了。
关键是,经由宁氏这贱人这么一说,不就显得她这个做皇后,在陛下面前指手画脚,不遵圣意了么?
思及此,谢皇后心头便是一咯噔,打眼望向昭文帝。
谢皇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适才,她似乎是说错话了。
而一众王公大臣,在乍一闻得简淑妃所言之际,便是将头垂得更低,愈发尽量的缩小他们的存在感,压根都不敢出声。
简淑妃娘娘说的对啊!
陛下乃大胤之主,有什么是他不能做主的?
何况,此乃陛下的后宫之事,他们这些外臣,就更没立场插嘴了。
所以,还是静待陛下圣裁吧。
而闻得宁雨菡的话,李元珩则是好心情的弯了弯唇,面上掠过一丝满意,微一颔首:
“嗯,雨菡,你说的不错。倒是这么一个理儿!”
说着,年轻帝王便是伸出大掌,将俯身的宁雨菡给一把扶起,旋即,将她再次扶到身旁的椅子上坐定。
不得不说,宁雨菡适才的那番话,真真是说到了李元珩的心坎上。
一切自有陛下一人乾坤独断乾坤独断——
嗯,这话,他爱听!
还是雨菡了解他啊!
真不怪,这满后宫中,他独对雨菡偏疼偏宠几分。
谁叫她这般懂事,又这般懂他。
不像……
李元珩忽的一皱眉,倏然转目望向谢皇后。
前一刻,望向宁雨菡时,还是那般柔情蜜意;这一转目的瞬间,皇帝陛下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便是一片冷清:
“皇后,简淑妃的话,你听到了么?你可有异议?嗯?”
谢皇后闻言,心头一凛:
陛下在众人面前,不唤她“梓潼”,又唤她“皇后”。
陛下这是恼了她了?
“没有!没有!淑妃妹妹说的没错。一切自然全赖陛下圣裁,臣妾哪敢置喙?”
谢皇后僵硬着面庞,连连摆着手道。
心中却是愈发恨毒了宁雨菡。
宁氏这个贱人!
若不是你,陛下岂会突然恼了本宫?
你且给本宫等着,待会儿……
本宫让你好看!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王丞相不由眸光一闪,心中冷哼:
看来,他这个皇帝外甥,对于乾坤独断,还是很有些执念的嘛。
不过,若是让他乾坤独断了,那他这个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堂堂丞相,还有地儿站么?
呵,这个外甥,终归还是太年轻!
王丞相眸中闪过一抹暗芒,故作无事的垂首,饮下杯中酒。
高坐于御座之上的李元珩,一时之间,倒是未曾察觉到,自己这位丞相舅舅此时的心思。
见谢皇后如此说,李元珩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旋即转目,居高临下的睨了眼,跪在下头不住磕头、哭求的薛答应,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冷声道:
“答应薛氏,御前失仪,有损皇室颜面,孟浪轻浮,不堪为后宫、亦不堪侍奉宫闱,即日起,罢黜答应位份,打入冷宫!”
这便是李元珩对薛答应的最终定夺。
今日乃是他的生辰,他并不想见血。
不过……
这个不知所谓的薛氏,他也并不会轻饶。
乍一闻得李元珩之言,殿内便又是陡然一默。
下一刻,跪在那里的薛答应便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嚎:
“不!不要!陛下——,求您不要罢黜嫔妾,不要将嫔妾打入冷宫。陛下,不要啊——”
薛答应惨白着一张脸,痛哭流涕,整个人瑟瑟发抖。
冷宫是什么地方?
那样的地方,她怎么能去?
若是去了那里,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她可不想在冷宫了此残生啊!
她原本是有大志向的。
她的大志向,还没有实现呢,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打入冷宫?
不行!
不可以!
然而,任凭薛答应如何苦求,都不能改变皇帝陛下的心意,反而,面对她的哀嚎与哭求,李元珩明显十分不耐,不由得一皱眉,道了句:
“聒噪!”
见状,方进忠当即冲侍立在殿中的一众宫人们挥了挥手,使了个眼色,众宫人当即会意,几名距离稍近的小内侍,更是几步便来到薛答应……哦,不对,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