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忠的这番话,是提醒,更是威胁。
“你……”
闻言,原本正兀自吵闹不休的谢氏,瞬间哑了火、噤了声,只是面色难看的怒瞪着方进忠,却并不敢再叫骂、叫嚣。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方进忠说的很对。
她自己干下的那些事,犯下的那些罪行,被赐死、被问斩,也不为过。
她虽不想被废、不想被打入冷宫。
可,她更怕死。
她不想死!
就这样,谢氏不再呼喊挣扎,而是犹如被抽走了魂魄、与所有仅剩下的精气神一般,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任凭着几名小内侍拖拽着离去。
被拖拽着离开坤宁宫,一路向着冷宫方向而去之际,谢氏望着越来越远的坤宁宫的方向,眸光灼灼、暗自咬牙:
她不能倒,她现在还不能够倒下!
她要撑住。
撑住这一段时候便可!
她的身后,还有谢家、还有英国公府。
这便是她的依靠、她的靠山。
父亲、母亲他们不会不管她、整个英国公府上下,都不会不管她。
若得父亲他们救援,一切说不得还能有转机。
嗯,是这样的!
一定会是如此!
事到如今,谢氏都还犹不死心,做着东山再起的美梦。
殊不知,她此生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仅是她,她的倚仗和指望——英国公府,也已是大厦将倾。
见得谢氏就这般,被内侍给拖拽走,直到谢氏的身影消失不见,方进忠这才转目望向战战兢兢的一众坤宁宫宫人。
视线在玛瑙、玳瑁等一众宫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珊瑚的身上。
感受到方进忠投注过来的目光,玛瑙、玳瑁等人,皆都是一个激灵,下意识一阵瑟缩,只将头给垂得更低。
而珊瑚,则是眼神热切、又盈满期盼的扬首望向方进忠:
“方爷爷,我可以去永安宫中当差么?
方爷爷,奴婢对陛下、对昭惠皇贵妃娘娘,可是一片忠心啊!
且,奴婢适才指认罪人谢氏,可是立了大功的。
论功当赏!
不知陛下会给奴婢什么赏赐?
奴婢也不要旁的赏赐,只想去永安宫伺候昭惠皇贵妃娘娘。还望方公公成全则个!”
珊瑚只以为,自己适才指认了谢氏的罪行,便是投诚有望。
自己这般的小小要求,陛下断不会不允。
珊瑚此刻,都已经开始做着,在永安宫效力之后,成为昭惠皇贵妃的心腹。
一一踩下银屏、初夏、碧桃,成为昭惠皇贵妃身边第一得意人的美梦了。
谁知,闻言,方进忠轻嗤一声,好似瞧傻子一般,睨了珊瑚一眼:
“呵,你这丫头,是在说什么胡话?莫不是见你们家主子不好,你也跟着疯魔了?”
说着,方进忠便不耐的一摆手:
“好了!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啊?还去永安宫当差?想要伺候昭惠皇贵妃娘娘的人多了。
可是不缺你这么个背主求荣的奴婢!
你啊,还是好好收拾收拾,去冷宫那边伺候你的主子谢氏去吧。”
珊瑚闻言大骇,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方进忠这位御前大总管:
“什么?让我去冷宫伺候被废的罪人谢氏?
怎么可以?!
不!不可以!
我不去!
不去!!!”
珊瑚连连摇头,只将一颗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若是去了冷宫,伺候已经被废的罪人谢氏,那她往后还能有什么前途?
她怎么能去?
不行!不行!
她死也不要去!
绝不去!
眼见得珊瑚如此模样,方进忠又是嗤笑一声,面上满是讥嘲:
“这去不去的,可是由不得你!”
说着,方进忠又居高临下的睨了珊瑚一眼,一脸的似笑非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有道是一仆不侍二主。主辱臣死。
你既服侍了谢氏,这辈子也便是她的奴婢了。
主子去哪儿,你这个做奴婢的,自然便要去哪儿。
主子被废,你这个做奴婢的,还想要好过?
呵,蠢货!
咱家在这宫里头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有哪个背主的奴才,事后能好过、能得善终的!”
随着方进忠的话一出,珊瑚的面色逐渐变得惨白而难看,原本染满算计与野心的眸子,顷刻间便惶恐所取代。
她连连摇头,不顾一切疯狂呐喊:
“不!不要!我不要去冷宫伺候谢氏!不要!”
然而,方进忠却俨然已懒得与她废话,而是冲着候在一旁的内侍们挥了挥手:
“去!将她也一并送到冷宫去。
也好让罪人谢氏与这珊瑚,这对主仆在冷宫相伴呐!”
闻言,候在一旁的内侍们当即应是。
旋即,便自其中走出几名膀大腰圆的内侍,二话不说,便是径直上得前去,七手八脚的逮了珊瑚,便就这样,完全无视珊瑚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