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昕儿——”
乍一闻得婆子的话,成郡王妃心头大骇,原本狼狈憔悴的面色,霎时间一白。
她大声呼唤了一声,顾不得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和浑身的雨水与狼狈,便就这样一瘸一拐、跌跌撞撞的向着正院那头飞奔。
此时,她归心似箭。
更是完全不愿相信那婆子的话。
不会的!
她的昕儿不会的!
昕儿他不会有事的!
“王妃——”
“王妃,小心啊!”
闻听得这婆子的话,丹桂与秋菊也是同样骇到不行。
眼见得成郡王妃不管不顾的向着正院狂奔,她们一边在后头一迭声的呼唤着,一边也和那婆子一起,急急的跟在了成郡王妃身后,一路向着正院狂奔。
而望着她们离去,西跨院的一众守门婆子、仆从、以及侍卫们,俱都是一脸的漠然。
甚至,还有好几个婆子与仆妇,面上都禁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诶,我说,你们听到了么?
刚刚那正院的婆子说,大公子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快不行了啊。”
有婆子和身旁的同伴,低声八卦道。
面上全无半点担忧、亦或者是悲伤之意,反而有些掩不住笑意。
大公子没了,才好呐!
若是大公子没了,这可是对王侧妃大大的有力呢。
他们都是王侧妃的人,若是王侧妃得力,这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啊!
哈哈。
闻言,站在一旁的一名仆妇,立时瞪了那正在嚼舌根的婆子一眼:
“行了!亏你也是当差当老了人!
哪有你这样子,背地里议论主子的?
若叫人听到,仔细揭了你的皮!”
闻言,那原本还在幸灾乐祸低声八卦的婆子,不由撇了撇嘴。
经由这瞪她的仆妇,这么一提醒,这婆子到底也意识到,她说的这些话的不妥。
唯恐被有心的人听去,当做把柄,这婆子只得悻悻的住了嘴,内心之中,却仍旧还是止不住幸灾乐祸:
哈哈,好事啊!
好事!
他们西跨院这边的好日子,这眼瞅着可就在后头呐!
*
所谓冰火两重天,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与此同时,正院中
与西跨院那边的幸灾乐祸截然不同,正院这边,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天空持续暴雨倾盆,成郡王妃孙淑慧,一路一瘸一拐,跌跌撞撞的奔进了正院。
见得浑身湿透、形容狼狈的王妃,正院中伺候的众人,皆是一怔。
在他们的记忆里,王妃一向都是从容得体、十分注重仪容仪表的,哪里会有如此失仪失态的模样?
可——
忆起大公子如今的情况,众人俱都是面色黯然,禁不住于心中齐齐一叹:
“王妃,您回来了!”
“王妃,您快进去看看大公子吧!大公子他……唉。”
顾不得和众仆从多说,成郡王妃便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路直奔主屋而去,才一进去,便见一众太医与大夫们,俱都一脸凝重的立在榻前,不住的摇头叹气。
而李昕,此时的面上,俨然已褪去了潮红,变得异常惨淡灰败,泛着不正常的乌青,整个人,就那样了无生气的躺在榻上,胸口都瞧不出半点起伏。
俨然就如适才那赶去西跨院通知她的婆子,说的那般——
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
见此情状,成郡王妃孙淑慧的心,咯噔一声,瞬间沉入谷底,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要凝固,无边的恐惧,正在她心中飞速蔓延。
她不顾一切的扑向榻前,一迭声疾呼道:
“昕儿——,你怎么样了?
昕儿——”
闻得母亲的呼唤,榻上的李昕,虚弱而又疲惫的努力掀开眼皮,浑身上下,则是止不住的颤抖、抽搐着,口吐白沫,神情痛苦,气息十分微弱的兀自喃喃:
“娘——,我好疼……好难受!
冷……我好冷!
好冷啊!”
见他如此,成郡王妃又急又慌,她欲一把抱起儿子,给他取暖,却怕自己满身的雨水,溅到李昕的身上,令得李昕越加的难受。
她只得拿起榻上的薄被,手忙脚乱的替李昕盖上,嘴中一迭声的道:
“昕儿,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不会的!”
一席话,不知是在安慰榻上生命垂危的李昕,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然而,一切终究未曾如她所愿。
榻上的李昕,抽搐得越来越厉害,神情也是越来越痛苦,面色亦是越来越灰败,气息更越来越微弱。
最终,在一阵剧烈的抽搐过后,李昕彻底的没有了生息。
“昕儿,昕儿——”
成郡王妃见状,不由得大骇,一迭声的道:
“昕儿,你怎么了?太医、大夫,你们赶紧过来给昕儿瞧瞧啊!”
见状,曲太医率先走了过来,翻了翻李昕的眼皮,探了探他的鼻息,把了把脉,最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