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是真的想收拾季晴文。
可她现在是林黛玉的丫头了,且自己是来修复关系的,哪能再跟这个丫头闹不愉快呢?
她轻笑道,“如此说来,确实是我心急于与妹妹交好,思虑不周,还请妹妹不要怪我才是。”
林黛玉道,“姐姐一片诚心,虽然考虑不到,但我又怎会生气?你我姐妹,不必拘泥于外物。姐姐想来,随时扫榻相待,咳咳咳——”
“姑娘小心,歇歇再说话吧。”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紫鹃箭步冲过来,替林黛玉顺气。
季晴文赶紧去给她倒水。
林黛玉脸色时红时青,看上去不大好。
薛宝钗站起来,慢慢让出地方,心里一阵痛快:就她这病西施般的身体,姨妈必是不会让她嫁给宝玉的,只要自己下手够快,林黛玉怎么也拉不下脸来与自己相争。
“都怪我,耽误了妹妹休息,那我便先走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晴、晴雯,送送薛、姐姐。”
林黛玉咳得艰难,还不忘让季晴文送客,暗中还给她递了个眼色。
季晴文明了,客气地送薛宝钗出门。
到了院门口,声音朗朗,“林姑娘说了,以前的误会,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薛姑娘不必常常提及并非要送礼,姐妹间相处,重在心意、不在外物。林姑娘这几天身体不大舒服,我就不远送了,薛姑娘慢走。”
她连辩白的时间也不给薛宝钗,说完就走,脚步甚至还有些匆忙。
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林黛玉真又病了。
薛宝钗气得没法宣泄,只能生生忍住。
她到底道行深厚,笑着嗔了句,“这个丫头,就爱小事变大、风风火火、沉不住气。”
王熙凤躲在一株两米高的常青树后,直到看不见薛宝钗的背影,才冷哼一声,“大清早的,大老远的从梨香院出来,从这个院子窜到那个院子,薛大妹妹真是好体力啊,都不嫌累的。”
平儿悄悄道,“二太太并未反对。”
王熙凤瞧了瞧背后贾宝玉的院子,又看了看这边林黛玉的院门,脸上不屑之色更加明显,“二太太怕是吃斋念佛多了,什么俗事都看不清了。”
林妹妹不比薛妹妹好一万倍?
老太太也是支持的,且宝玉与黛玉都是喜好虚无缥缈的学问一道,好那些旁家杂学,自己管家、他们做学问,两不相干,家庭和睦,哪里不好?
这薛妹妹,野心大着呢,且又有心机有手腕。
她要进了门,自己能得好?
她还比自己小,难道要自己和琏二、孩子,都仰她鼻息过生活?
“你这些日子多关注下面的人,不要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王熙凤叮嘱平儿。
平儿惊诧,“之前的事已经惹得老太太不喜,她们怎么还敢?”
王熙凤冷哼一声,“有什么不敢?薛府有银子不假,可有后台能护着她们吗?如果不是住在贾府,他们那些铺子还能完完整整开着?二太太正关门抄经文,出了事她不要担责任,老太太难道要向客人兴师问罪?”
这也是薛宝钗的盘算。
人言,可畏、无形,只要金玉良缘的话传遍了,自己与宝玉,可就真的不清不楚,以后难以撇开了。
“金玉良缘?”王熙凤听了平儿的话,嘲讽道,“无媒无聘,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薛家还真是——”
平儿有些急,“老太太的意思很明显,是中意林姑娘的,这话若是传得到处都是,不中意薛姑娘也只得同意了。总不能让客人在主人家坏了名声、逼得没活路啊。”
“若是她自己轻狂放浪,还叫宝兄弟负责不成?那成什么了?”王熙凤眼珠一转,“那天我们去看宝兄弟,瞧着薛大妹妹神色不对,你可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平儿摇头,“当时就他二人和麝月,哦,还有生病的袭人,袭人什么都不知道,麝月不肯说。”
王熙凤沉着脸,“不说便卖了。”
平儿有心想劝,可见王熙凤一脸郁色愤怒,也不敢多言,“我晚上悄悄去问问。”
王熙凤眉眼凌厉,“若是有什么误会,都是薛妹妹轻贱造成的,否则,为什么林妹妹和史大姑娘,都没干系呢?”
“什么金玉良缘,跟我什么相干?巴巴地说给我听,今儿把这本书的字都认全了,否则,今夜不许你睡觉。”
林黛玉听得季晴文说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宝玉,并无男女之情,往日云丫头疯疯癫癫,总与宝玉亲近,她也从来没有心里吃味过。
可是,这薛宝钗的金和宝宝玉的玉,怎么就让她有些心里不得劲儿呢?
林妹妹想不明白,她没有金也没有玉,与宝玉并不配啊,怎么心里酸酸的、胀胀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想流下来呢?
季晴文正时刻关注着林黛玉的神情,见她眼眶红红,心中叹气。
原着的力气真的好强大。
明明宝黛二人虽关系亲厚,但林黛玉言辞之中对宝玉没有过分仰慕和看重,且对他不能担责任也是瞧不上,怎么听到金玉良缘还会难过呢?
她轻声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