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文轻拍林黛玉的手,“不要担心,哥哥说他不会有事,皇上会护着他,太上皇也不会要他命。”
只怕要吃些苦头,所以让她们二人装病,引起些怜惜,也免去外人对付。
二人正说着,听得贾宝玉在外头喊,“林妹妹在吗?”
话才落下,人已经到了院中,“林妹妹近些日子可好?这么许久没有给我写信,可把我担心坏了。”
“晴雯,你近来可好?”他看了眼季晴文,视线在她身上停留。
半年不见,晴雯出落得越发高挑了,胸前隐隐突起,身段更加玲珑,若是抱在怀里,得是什么滋味呢?他忍不住幻想,是知道,当时晴雯可是他的丫鬟。
林黛玉一见他的身影,泪珠儿就忍不住往下落,心里的担忧、委屈、害怕、愧疚,突如其来的思念和柔情将她淹没。
她也没发现他的异常,声音哽咽着,“宝玉——”
贾宝玉被这柔肠百转、似委屈似呢喃的声音一惊,看了过去,眼眶瞬间红了,情不自禁伸出手,“林妹妹,别哭,我——”
手刚要碰到林黛玉素白玉手,突然被人大力推开,要不是黄嬷嬷紧跟着他跑进来,在后扶了一把,他定跌到地上不可。
季晴文挡在林黛玉跟前,沉着脸,“宝二爷,这是我们姐妹的院子,男女授受不亲,可不能贸然闯进来的。”
贾宝玉愣了下,“这是我们府里,如何是闯?我是进自己家的院子。”
“可如今是我们借住,”季晴文道,“大家一天大似一天,不能像以前那样没规矩了,你以后不要进我们院来,若坏了我们的名声,对大家都没好处,林府不会放过你!”
贾宝玉惊诧之后失笑,“以前就想说你,都没读过书却被那些个规矩礼仪束缚得紧,林妹妹可没你这般死板无趣,还有宝姐姐,我与她天天见面,不是她来我院里,就是我去梨香院,还有云妹妹,都是一家人骨肉,硬生生被那些迂腐的书教是生份了。”
季晴文挑眉,‘宝姐姐’?
呵呵,听他熟络的口气,这称呼改了可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板着脸,“贾府、薛府的规矩,我们不知道。可我们林府有自己的规矩,也符合这世间的规矩。世道对女子苛刻,我们小心些,不给家里带祸,也不让自己难堪。宝二爷若觉得我们住你们府里,以后院门、寝房门是任意对你敞开的,那我现在就去找哥哥,让他带我们出去住。”
“我们姐妹,可不是那种没有规矩、轻浮浪荡的,宝二爷已有了袭人,以后还请放尊重些,若再动手动脚,可别怪我不客气。”
季晴文冷脸竖眉,没有好声气。以前只是丫头她都敢说,现在是林家大姑娘,只有更敢说,没有退缩的道理。
本来男女大了就应该注意大防,更何况贾宝玉已经是个男人了,哪里还能跟人拉拉扯扯的?
别说古代,在现代,有女朋友的男人也应该注意分寸,不能越界。
她严肃地看向林黛玉,“我知妹妹待宝二爷,与待别人情份不同,可到底男女有别,大家都大了,表哥表妹的关系本就容易被人误会,若再不注意言行,毁了名声,大哥将来怎么管家、娶亲?义父九泉之下如何瞑目?林家的脸要往哪里放?”
林黛玉被季晴文板着脸一通教育,刚才涌上心头的柔情蜜意裉了个干干净净。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莫名心口一热,对着宝玉说不出的温情和想倚靠。
她泪眼婆娑,又惊又怕,身形微晃,“姐姐,我——”
看她身子直抖,季晴文很快就想到那个阵法,心里暗气,将自己的香囊系到她腰间,里面有几张符篆。
“好了,别怕,有我呢!”
林黛玉不再看贾宝玉,伏在季晴文肩膀抽泣,贾宝玉想要上前搂着宽慰,又被黄嬷嬷和林妈妈拦着,怎么也闯不过去,不由急道,“林妹妹别哭,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贾宝玉!”季晴文拔高嗓音,“出去!”
还说不听了。
黄嬷嬷见季晴文变了脸,半拖半拽将贾宝玉往外拖,“宝二爷,您就出去吧,您是男子,有那什么事,大家说笑一阵也就过去了,可于女子而言,那可是要命的。我们府里主子们都年轻,也没成亲,更要谨言慎行,不能让府上名声有污,否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和夫人……”
林黛玉更加愧疚,想到那个阵法,心里更加惧怕起来。
本来是说要装病,可一觉醒来,她竟然真的病了,小脸时而通红时而发白,冷汗涔涔,昏迷着都在懊悔、后怕、流泪。
为了照顾她,季晴文都没法装病了。
贾母心疼得不得了,没好气对季晴文道,“我知你性子直爽却沉稳可靠,所以放心将林丫头交给你,你便是这么照顾她的?在府里的时候多好啊,脸色红润精神好,回扬州一趟,人就瘦了好几圈,也病殃殃的,现在更是烧得起不来身,她若有个好歹,你以为你有好日子过?”
以为当了林家大姑娘,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得到林家的一切了?
林家,还是要丫头的。
这丫头得了自由身,以后更不好控制,那她的婚事,可不能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