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南安郡王的家人不是在京城吗?把这些事情通通抖出去,再问他的家人。”季晴文又道。
赵至淳正呆看着他,没有言语。
林怀言摇头,“不可,南安郡王镇守东部沿海,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动他家人,边关所有守将都要心难安。”
家人留在京城,是为人质,是守将表忠心。
但是,帝王却不能随便伤害他们,除非证据确凿,守将叛逆,否则,会让人寒心。
赵至淳见季晴文神色一暗,笑道,“大姑娘之前的离间计倒是不错,抓人的计划也很好。”
有些不完善的地方,他会补充完整的,确保万无一失的。
林怀言皱眉,“军中吃空饷是常例,且这般大张旗鼓,只怕打草惊蛇,且——”
他朝皇宫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位天子之上的人,才是最难办的。
赵至清道,“各家都有铺子,不如让那些绝对忠诚的掌柜去问问,若有确切在水师中当兵的,见机行事。”
该抓就抓,该离间就离间。
赵至淳点头,然后看向季晴文,“昨天大姑娘做的千层酥乳挺不错,麻烦再给我做一份。”
季晴文知道他们有事,便去了厨房,指点丫鬟们做点心。
待季晴文出去,赵至淳也找个由头将赵至清赶了出去,对林怀言道,“大姑娘身上有些古怪,想来你早知道,我有些事情需要她出手,倒是要让你和二姑娘‘病倒’了,免得有人对你们出手。”
林怀言道,“就怕那边被说动,非要带我们离开。”
“那就只能对外说出我与大姑娘的婚事了。”赵至淳道,“本来依着大姑娘的意思,是我们再接触接触,没有不合适、过两年再公布、成亲。”
林怀言面带歉意,“大妹妹聪慧,虽想法有时异于常人,但也有理,王府位高权贵,世子又能干,她心中不安也正常。不公布是为两家好,若要公布,还需与她商量。”
为着林怀言和林黛玉的安全,季晴文自然是答应的。
在现代,三观不合或者性格不合的男女,交往一段时间就分手很正常。这些事情摊到她身上,她都不觉得有什么。
见林怀言隐隐担忧的神情,她还笑着安慰,“哥哥不要担心,护住了你和妹妹,又得了王府这样好的亲事,我不亏。”
林怀言道,“世子是个好的,你静下心来看便知,他值得托付终生。”
季晴文点头。
承和院里干干净净,没有通房丫头,也没有想方设法见机献媚的,可见赵至淳管理有方,自身持正。
过了两天,京城的大乾百姓与瀛国人正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突然一则消息惊爆了众人的眼。
瀛国人与东岸水军勾结,霸占了沿海几个村子,掠夺财物和女子,奴役老弱,圈地做营生,俨然成了地方一霸。
众人皆不信。
可从扬州传来几封慷慨激昂的檄文,指责瀛国人狼子野心,痛斥南安郡王为虎作伥,辜负了皇帝的信任,导致数个村子死伤殆尽,尸横遍野。
文中措辞激烈,日期和地方说得清清楚楚,更让人震撼的是,还有证人。
四个身形瘦弱的十来岁男孩,身上伤痕累累,面色发白,只剩一口气般相互搀扶着,强撑着来敲登闻鼓,怀揣千人血书,要告南安郡王。
那血淋淋的诉状,让围观的百姓大受震撼。
敲登闻鼓,要先打三十大板。
一个看上去最强壮、实则也很瘦弱的孩子咬牙硬撑,才打十板子就晕了过去,嘴里吐出的血喷洒一地。
其他三人声嘶力竭痛哭不已,声声如幼崽哀鸣,听得人鼻子发酸。
事关重大,规矩又不能改,登闻鼓院不敢擅专,赶紧去请示皇帝。
皇帝责令四人共打三十板子,然后责令大理寺严查此事。
太上皇知道后,大明宫又损失了一批摆设。
当天下午,义康王府又来了一队宫中侍卫并一个太监,“太上皇昨日忆往昔,想到林探花当年风姿,想请林家兄妹入宫一趟,却发现他们不在伯府,而在王府,还请二公子让他们出来。”
来人恭恭敬敬,仿佛林家兄妹深得太上皇喜爱一般。
赵至清一脸憔悴,声音沙哑,“公公来得不巧,林家大公子前几日与一瀛国书生就文章释义有不同的见解,争执了几句,当天晚上便觉不舒服,府中下人将他接了出来,正好当日哥哥昏迷,伯府下人担心他也被瀛国人暗害了,便送他来了王府。”
“两位林姑娘担忧不已,也来了王府。大公子几日不醒,林二姑娘身子弱,这会子也倒下了,大姑娘挣扎了半天,丫鬟说仍是没能起得来。”
赵至清抹了把泪,“大姑娘是我娘和哥哥都中意的世子妃人选,偏偏林府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母妃担心哥哥,心疼未来嫂子,又病倒了。公公回去交差时,还请让皇爷爷和皇伯伯再派太医来瞧瞧。母妃病倒在床,不会阻拦你们派人来了。”
前些日子,瀛国人一直不认罪,太上皇派系还隐隐偏帮,义康王妃都快气疯了,死活都不让太医进来诊病,非说赵至淳好好的。
这下子,自己也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