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向来会哄丫头们开心,长得唇红齿白,又有个当贵妃的亲姐姐,老太太总说这个东西要给他、那个东西也要给他,那些眼皮子浅的丫头们可不就使劲儿往他身上扑?
如果不趁其他人未反应过来之前拢住鸳鸯,老太太的家私岂不真都要成他人的了?
贾琏很无奈,老爷忘了平安州的事了?如今安安生生等着皇上裁夺才是聪明的举动,惦记家产做什么呢?
指不定都是白瞎功夫。
贾赦见儿子不为所动,像块木头一样,气得想打人,但到底顾及船上不方便,冷冷一甩手,气呼呼找刑夫人去了。
刑夫人听了他的提议,脸色难看。
贾赦沉着脸,“怎么?如今连你也开始不听我的了?”
刑夫人一脸为难,“不是,老爷,老太太才刚去,你就让我去找鸳鸯替您做媒,传出去不是让人说老爷的不是吗?”
老母亲才走,就惦记着让她的丫鬟当小妾,确实令人不齿。
贾赦暗骂,“蠢货。”
她跟琏二也不是亲母子,怎么就傻到一块儿去了?
若鸳鸯跟了他,老太太的家私成了大房的东西是其一,有保命的东西是其二。
老太太当年,可是也不少御赐之物呢,一样两样没什么,多了总能让皇上另眼高看几分吧?
“跟你说不着那么多,你且去办吧,那鸳鸯的老子、娘都没了,家里就一个哥哥嫂子,她那嫂子是个见钱眼开的,多许几个银子便成,趁着热孝把事情办了,说是替老太太安置身边人,其他人能说什么?”
贾赦不悦的训诫刑夫人,老实木讷的蠢妇,连个话都说不圆滑,更遑论办事?
难怪老太太生前不待见她,家里事宁肯交给琏二的平妻,也不给她。
贾赦心里一股子火,咕噜咕噜喝了好几杯茶,刑夫人见状,不敢多言语,赶紧去找鸳鸯嫂子提此事。
鸳鸯的嫂子正愁老太太没了,去其他房里都捞不到轻省、有油水的活计,想回老家走动关系,替自家汉子将老公公看守旧宅的差事揽下来。
这也是个能捞油水的差事,虽不多,但深得主家信任,最重要是没主子日日管束,是个一等一的闲差。
听到刑夫人说大老爷看上了鸳鸯,喜不胜收。
这个好呀,小姑子聪明能干又漂亮,做了大老爷的房里人,她还可以找到轻省、有油水的活计。
最主要,如果鸳鸯得宠,最好生个哥儿,他们一家人以后跟着哥儿当差,依旧有地位有油水。
可不比看宅子强多了?那可是没有办法之中的稳妥办法。
哪有当主子跟前的红人体面?
她连声答应,“大太太放心,大老爷如此看重她,是她的福气,她这个年纪,连个体面的管事都嫁不了,还挑什么?有大老爷的宠爱,还不得欢天喜地的答应,趁着孝把事儿办了,让她以后好好伺候大老爷,也算全了她与老太太的主仆情份。”
刑夫人见她嫂子一口应承,听说她家里都是这个女人当家,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催促着她回去夫妻商量、再细细劝说鸳鸯。
可不要甩着脸子成亲,大老爷面上不好看,挨骂的又是自己。
到鸳鸯的哥哥亲自来回了贾赦,说家里同意,贾赦想到鸳鸯素来娇俏能干,又有那大把的银子,心情也大好。
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要痛饮几杯。
终于,这个丫头还是到了自己手里了。
为了不让其他人打主意,贾赦还让人把消息透露出去。
于是,船上一行人,都听到了消息。
季晴文都愣了。
林黛玉也微微皱眉,“以鸳鸯姐姐的性子,怕是不会愿意。大舅舅若逼迫太甚,她便只能出家了。”
季晴文点头,原着中,鸳鸯以死拒绝,在老太太的训斥下,贾赦作罢了。
可老太太走后,鸳鸯也跟着去了。
一来,后四十回是续写,可能与原作者设定有出入;二来,也是贾赦的原因吧。
想到鸳鸯的能干,她问林黛玉,“若要救鸳鸯,只有一条路,就说老太太生前已经把她送给你了。”
林黛玉惊诧,“她是贾府的下人,又是老太太最得用的,便是送,也是送给宝玉或者其他人,怎会送给我?”
季晴文道,“送给贾府任何一个人,鸳鸯都没好果子吃,只有送给林家,她才有活路,大老爷总不能抢外甥女的丫鬟当小妾吧?传出去,整个贾府的脸都不要了。再说,紫鹃和她家人不就在伯府当差吗?”
有这个先例,且老太太除了疼宝玉,就是疼林黛玉,说得过去。
林黛玉依旧蹙眉,“话儿已经传开了,就怕大舅舅不会信。”
季晴文道,“这事儿在鸳鸯那里,她若同意万事好办,我去找她,妹妹不要心急,等信儿吧。”
出门正好看到林怀言来看二人,“大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季晴文见他周围都是林家人,压低声音,“我与妹妹不忍鸳鸯被欺负,想了个主意,去问问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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