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柊月很不好受。
他还不能替自己解释,一解释显得画蛇添足,徒增好笑。
但看见伏黑甚尔阴晴不定的脸色,他忽然浑身舒服了,自己的痛苦固然难受,但别人的痛苦实在是使人发笑。
——做鸭被自己儿L子撞见的感觉不错吧?怎么不笑了甚尔君,难道是天生不爱笑吗?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伏黑甚尔的底线,就像不熟的人总高估他的道德心一样。
与伏黑津美纪的母亲结婚之前,伏黑甚尔一直流连在各个情人家中,常把孩子丢给那些女人,让她们帮忙照顾。
所以,伏黑惠在发现他父亲居然是男公关时,短暂的震惊过后,除了倍感丢人现眼以外没有其他感想。
他老爹的外部形象壮硕而高大,可在他心里的形象却一点也不伟岸,‘我老爹居然是鸭!’立刻被‘我老爹果然是鸭’取代,这种不靠谱的熟悉感,诡异而稳定的令人安心。
正如儿L子几乎不尊重父亲那样,作为父亲的伏黑甚尔也不是特别在乎这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他脸色不好看,主要是怀疑眼前这俩咒术师在酝酿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仿佛看穿了伏黑甚尔心中所想似的,源柊月自如地介绍起和伏黑惠认识的经历,用的是杜撰过后的版本:连环炸.弹.犯就盯上了这一片街区,可怜的伏黑姐弟险些受袭……
他编故事的本领浑然天成,加之最近确实有那么一桩连.环.炸.弹.案,虚实结合,真真假假,但凡换个资历浅一些的年轻人来,已被他骗得团团转了。
然而,伏黑甚尔不是什么傻白甜,讥讽的笑容挂在脸上,用肢体语言说:编,继续编。
“……至于今天。”源柊月说,“小惠在学校被坏孩子欺负了,因为联系不上父母亲,老师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哥哥!”伏黑惠不太乐意他提这个。
然而,他根本拦不了,源柊月用三两句话把事情讲完了,也顺带交代了伏黑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因为他准备结束任务再送他回家。
当然,他依然回避了有关咒术界的词汇,以一种普通人的视角描述着。
这部分没有咒灵和咒术师,是完全的真实叙述,伏黑甚尔听得出来——这小崽子慌张害羞的表情、神态,也侧面印证这一点。
巧合么?可能有。
逻辑链上没有硬伤,可他依然认定对方隐瞒了一些事。
在源柊月和伏黑甚尔对话时,五条悟一直没插话。
他在第三视角看得挺清楚,也有点迷惑,这老鸭子是个天与咒缚,他儿L子身上有咒力,大概率觉醒了术式,既然都不是普通人,为什么还要用那种打机锋的方式交谈?
因此,他没有贸然开口,静静观察着。
其实他还挺想仔细观察下伏黑惠的术式,但这嘈杂环境、这个距离,再加上伏黑甚尔一直像堵墙似的拦在伏黑惠身前,那男人在他眼前如同一块巨大的岩石,把他的
视线挡得明明白白,半点渗透不过去。
“……”伏黑甚尔沉默几秒,“你们两个,跟我出去谈。”
此言一出,五条悟瞬间明白了,并且强忍住当场笑出声来的冲动。
这坏心眼的小橘子在试探。
他推测伏黑甚尔压根不知道自己儿L子觉醒了术式,伏黑惠也不知道老爹是极其稀有的天与咒缚,故意采取模糊不清的话术就是为了铺垫。
伏黑甚尔这话,就是要撇开儿L子和他们单聊,也证明他猜对了。
天与暴君的肉.身强大到极致,突破天与咒缚的约束,能够目视咒灵,但他毕竟没有六眼,当伏黑惠不动用术式时,他同样无法判断儿L子是否觉醒了术式。
明明可以直言,按照他的性格也懒得掩饰什么,可眼睛瞥到正因为他和源柊月谈天而表情忐忑不安的伏黑惠,话滚到嘴边,他咽下去了,没说。
四个人对峙,一个人在编写狗血剧本,另一个拥有绝对视野权被剧透了,只有伏黑父子之间的信息茧房维系得很稳定。
“那个……”铃木园子走过来,左看右看,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和另一位女客人偷偷关注着这边的动向,气氛似乎不太妙。
“没什么哦。”源柊月微微一笑,“甚尔君的儿L子来找他了,我们聊会儿L天。”
铃木园子惊呆:“哎?这孩子原来是甚尔君的儿L子吗?……啊、甚尔君居然有儿L子了吗!”
完全看不出来!
为什么有儿L子了还出来做牛郎啊?
她的目光带上一丝谴责。
“……您好。”
伏黑惠默默低头,出于礼貌不得不打招呼。
好丢人,试图变成一颗不会说话的海胆。
伏黑甚尔终于把伏黑惠放下,对源柊月讥笑:“这小鬼不是叫你哥么?”
伏黑惠抬起脑袋,语气冷淡,却莫名显得可怜巴巴地喊道:“哥哥。”
铃木园子:“哎?你是小惠吗?”
伏黑惠不明所以,尽管不认识这位姐姐,可对方既然喊了他的名字,便乖乖点头:“是的。”
源柊月:“……”
这种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