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笑整罗裳,微开茉莉鬓边香。”他眼含宠溺,望着远远独自急走过来的女孩吟道。
这是首次见她这样装束,把平时总全束好盘着的青丝放了下来,玉簪轻挽着一部分发髻,剩余发丝用发带系好铺在肩后,显得她整个人温柔了许多,看得他离不开了眼。
“公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还如此有闲情雅致念诗的?”书童成安好奇的问。
“今日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也许此生都……”他突然闭眼侧头吸气,似乎想掩饰悲伤。
“难道要永别了吗?公子”成安不待他说完抢着问道。
温书禹听到这话心里一颤,随声应和书童:“但愿不是……”
随后急忙收起了忧愁,微笑朝她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温公子,此去路途遥远,家母略备薄礼聊表心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带上。”
李薇沫递出包袱,看着并不重。
但她面颊透红,小喘着气,发间看得出有细小汗珠开始凝结,定是她走得太急促了。
此时的温书禹不知该如何正面的应对她,有些心疼又很怂。
欲言又止:“我……”。
“公子不愿收下吗?”李微沫见他一直不收包袱面露难过,有点不知所措的急着追着问。
“我何德何能,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我……”。温书禹不想让她难受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回道。
“这不贵重的,就些许日常用品,礼轻得很,也不愿收吗?你这要回京,真的要和我……我们如此生分了吗?还是……”
她有些失落低头,说完刚想准备收回递出去无人接的包袱,因为三年多了,她知道强扭的瓜真的不是很甜。
没等李薇沫反应,温书禹抢了过去,转递给成安,并安排仔细收好后应声。
“你这说的什么话,当年若不是巧遇到你们上山采药得救,现在我骨头都可以敲鼓了,这么多年,亏得叔叔婶婶不弃细心照料,才能痊愈未留下病根。”
见李薇沫不语紧接着解释:“我如今得已返京,都不知道耗费了他们多少的心血才联系上父亲母亲,才换来这来之不易的返乡机会,如此大恩,我怎会嫌弃,哪能嫌弃,我只是担心路途凶险,此去不知前路怎样,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我舍不得你们,嘴有些笨嘛,你想哪儿去了呢?”。
她欲言又止,想当年父亲带她认药,恰巧碰上的那个被追杀时狼狈不堪、到处是伤的他。
也不知道多大的怨多大的仇竟然能对两个孩子赶尽杀绝,还好主仆二人藏的好,刚好又被他们父母采药遇上,可救下时受的伤也非常重。
真的多亏是遇到父亲心善且医术高超,出手救下他们,还不嫌麻烦带回家,花费了很多心思,好生照料才能捡回这两条命。
看他身着衣物,应该是个富家公子,没想到找了这么多人才联系上他的家人,可能是因为隐城距离京城太远所致。
可此时的李微沫并不想挟恩自重,而是他这次回京,不知此行蕴藏着多少危险,免不了担心。
李薇沫知道这次他回京:一是去给祖父奔丧;二是他根就在那里,父母皆在京城等他团聚;三是无论怎样当年被追杀之事总要有个结论。
她深知心里再不舍也不能阻止他,无论是哪个理由他都非去不可。
“成安,路上好好照顾你家公子,你也要保重,抱歉了,本来林夕也该来送送的,可惜今日被安排陪同林叔外出采买了,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她为了转移话题,不想把好好的送别搞得很伤感,就只好转去和成安说话。
说完并将林夕精心绣了的荷包转交给成安,呆着顿了顿才缓慢转朝温书禹,似乎在整理情绪,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现在的心思。
温书禹深知她对自己的关心,也不得不承认心里有李薇沫,且位置非常重要,只是从未敢捅破这窗户纸,更不敢正面回应她。
温书禹满眼期待的看着她,想着成安都有了自己也会有的,最主要是因为这几年她对自己那真是顶好顶好的。
也许是期待越多失望越大,时隔一会儿不见她寻自己,愿望最终还是落了空,看来她确实没有为自己准备。
他们相望的眼神,明明是互相不舍,可在这时确不知该说些什么,成安站在两人旁边有些尴尬。
也希望自家公子能收到自己心仪的姑娘精心准备的礼物。
或者自家公子大胆些、潇洒些,别再这么克制自己的想法,利用这次机会明确吐露心声。
就这样三人两马都不言语,最后是一匹马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破了这寂静。
温书禹回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伤她心了,可想到此去凶多吉少,若无命回来…
她为了自己错过了好良缘怎么办?
自己要是命陨后她得知消息会该有多痛,她都还未及笄,怎么忍心让她……
想到这些温书禹又一次忍住了对她的妄念。
可是不说些什么又担心再也没机会和她说话了,刚想言语…
李薇沫不给机会又望向成安问道:“成安,林夕让我代问,此一去,何时能归?还会…归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