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去找。
越往上爬,路越难走。
寻常人走到这,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周聿白拾步而上。
鬓边冒出潮汗,脸色始终沉郁冷清。
天边滚起几声闷雷,一阵急雨飘过。
一行人嘻嘻哈哈奔下山,正好和周聿白和李总助迎面遇见。
这年轻男人撑着把宽大的黑伞,西装革履,气质清贵。
面料和剪裁上乘的西服淋了半湿,发梢乌黑湿漉,衬得他面容格外冷峻,薄唇发白,却半点也不显狼狈。
身后还跟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秘书。
好怪。
谁穿这么精英来爬山?
周聿白眸光幽深,在偶遇的人群里寻觅钟意。
钟意没跟着这队人在一起。
“钟意?她刚还跟我们在一起。”
“没有吧,刚还跟在我们后面。”
出来玩的人太多,刚才又被急雨浇湿,队伍稀稀拉拉拖长,不见头尾。
“刚才我们跑得太急了,钟意可能还在后面躲雨。”
周聿白眉心紧皱,脚步急迫了几分,再往上去找人。
只是路上哪有钟意的身影。
山腰雷声轰隆,雨下的更大了些,泼墨似的浇下来。
湿气弥漫,白雾缭绕。
鸟儿抖着湿淋淋的翅膀,嘎地从树杪下掠过。
现在在这荒山,周聿白被雨一浇。
心里像烧得赤红的炭浇上冷水。
“嘶”的白雾缭绕,看不真切眼前。
周聿白捋了把湿发,剑眉紧蹙,目光四处寻觅:“钟意。”
“钟意——”
她最好是没事。
*
刚才雨下得太急,钟意没赶上大部队。
索性停下,找块岩石遮挡的地方躲雨。
剧组里的人似乎都走了,她踮脚望了望,根本望不见人影。
似乎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她。
那声音渐渐离得近了,嗓音清润动听。
这个声音……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钟意抱手出神。
她不喜欢这个声音在耳边说“随便玩玩”、“好好认错”、“摆正自己位置”……
可她有什么权利不喜欢。
最大的矛盾在于。
路是她自己选的,人是她自己找的。
转过石壁,周聿白仰头环视四周能躲雨的地方。
冷不丁瞧见高处石缝下站着个人——穿着件白色连帽衫,长裤帆布鞋,卡通棒球帽。
身形纤瘦,眼眸清亮,脸色苍白。
钟意瞪着眼睛,唇瓣微启,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他沉沉松了口气。
挺拔身形才微微松懈,深不可测的目光直直望着她。
钟意扶着石壁,站着那里,身形一动不动。
眼神既惊且讶,愣愣地完全没反应过来。
周聿白喉咙干涩,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才找回声音,剑眉深蹙:“你下来。”
她全身僵硬,甚至都忘了之前的龃龉:“你,你怎么来了?”
他呼吸深重,声音泠如玉石:“生病了为什么跑山里来?下雨天独自掉队,知不知道很危险?你不要命了?”
明显压抑着沉重的怒气。
冷雨扑面,凉意沁入心底。
钟意抿直唇角,反唇相讥:“我都跑到这来了,周总您还来专程来数落我?”
她压根不想见到他。
周聿白深吸一口凉气。
心头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山中冷气吸入肺腑,既清且凉。
但心底好歹清透敞亮了。
他撑伞而立,身姿挺拔,不动声色喊她:“你先过来。”
她站的地方地势高,地面有积水,看着锃亮光滑。
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来。
钟意倚着石壁,硬硬地拗着脸。
僵住不动。
只是几步之遥。
周聿白扔了伞,大步迈来,薄唇紧抿,眉眼冷清。
伸手去抓她。
钟意明显感觉他的冷意。
细眉蹙起,执拗往后退了退。
尚未回神。
已经被用力按拥进一个水汽清冽的宽广怀抱。
那是被暖阳烘过带着暖意,又骤然经历雨水、山中白雾、树梢绿叶、地上青草,一点沉郁的木质调,一点苦涩的草木调气息。
那是跟她耳鬓厮磨,在狭小的空间被撞击占有,被汗水和情潮包裹,最终拥抱她给予好眠的怀抱。
他胸口砰砰乱跳。
她能强烈感知他心跳的节奏,甚至一并扰乱了她的平缓节奏。
钟意喉咙一哽。
顺从被他抱着,安静闭上了眼。
周聿白把冰冷的嘴唇印在她额头。
她额头好烫。
他的嘴唇好冰。
“钟意,你能不能听点话。”
他心绪沉沉,声音低沉喑哑:“什么时候这么有骨气?在你眼里,跟我低个头很难?比跑到荒郊野岭拍戏,生病强撑还要难?”
他浑身湿透,水珠挂在漆黑睫尖摇摇欲坠。
一双眼深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