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闻言知道他又多想了,开口回道:“我并不介意,刚刚只是在想别的事情出了神”。说着她往萧珩那边伸出了受伤的右手。
平日里为了方便动手做事,十六穿的衣裙都是窄袖的,今日也一样,萧珩看到她的袖口这么窄,有些为难。
萧珩心道:虽说费点劲也能把它拉至手臂处,可如今她的手臂有伤,硬提上去的话会刮蹭到伤口,要是此时在房中,这袖子用剪刀剪开就是了,可现在是在外面,且自己又是男子,她会不会介意?
他有些尴尬的开口:“你这袖口太窄了,且你伤的是手臂,袖口恐怕掀不上去”。
十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开口回道:“你那里不是有剪子吗?你用剪子剪开袖子不就行了”。
她说的坦坦荡荡,语气中没有半分扭捏之意,倒是让萧珩有些接不上话了。
十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中的不妥之处,她在二十一世纪时,穿抹胸礼服、吊带裙子是常有的事,且夏天的时候都是穿短袖。
穿越过来后与招财进宝住在一起,天气热的时候,睡觉时也会穿着进宝给她缝制的短袖跟中裤,嫁给萧珩后也一直没有变过。所以现在在萧珩面前,她下意识的把上一世那些面对萧珩时的随性也带到了这一世,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萧珩听到她这随意的语气,心里那点紧张渐渐放松了下来,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的从手腕处往上剪,一直剪到了胳膊上面靠近肩头的地方,此时伤口处的血已经凝固了,连带着衣服沾在伤口边上。
萧珩放下剪刀,慢慢的把沾住的衣服从伤口周围轻轻掀开,露出整个伤口来。伤口有半截手指那么深,皮肉外翻,血糊淋漓,看着就瘆人。
萧珩又拿起剪刀剪了一块纱布拿在手上,伸手拔开了一个瓷瓶的塞子,拿起瓷瓶往纱布上倒了一些酒精,他先是用沾了酒精的纱布,轻轻擦拭伤口旁那些凝固了的血迹。
待那些血迹擦拭干净后,他抬起头看着十六道:“我现在要给你的伤口消毒,可能会有些痛,你受不住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轻一些的”。
十六点头道:“嗯。没事的,你不必紧张,我受得住”。
萧珩看到她这淡定的样子,心里轻叹了一声:这小姑娘如今坚强的不像话啊。
萧珩一只手抓着她的小臂抬了起来,一只手拿起酒精往她伤口上倒,在酒精滴到伤口上的时候,她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咬着牙一声不吭,随着酒精在她的伤口上蔓延开来,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裙摆,依旧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萧珩看到她这隐忍的模样,好一阵心疼。前世那个被针扎一下都要叫嚷半天的小姑娘,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无坚不摧的模样,又或许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上一世或许是因为对自己全身心的依赖,在自己面前才会显露出那一副娇柔的样子。
如今回头想想不禁感叹道:是啊……能稳稳站在商场顶端、凌驾于众多男子之上的六阁主,平日里又怎么会是个娇气柔弱的人。
可他只想让她变回上一世的模样,天塌下来由他顶着。她痛了可以喊,难受了可以嚷嚷,委屈了可以钻进他怀里哭,如今这幅坚强到不需要他的模样,萧珩只觉得心如刀割,他的眼角有些微红,生怕她察觉到,不敢抬头,一直垂眸看着她的伤口,直至翻涌着的情绪渐渐被压下……
用酒精消完毒后,萧珩又拿起了另外一个瓷瓶拔开塞子,把里面的金疮药往她伤口处撒,最后拿起纱布一圈一圈的把伤口包起来,做完一切后,他抬起头看着十六道:“包扎好了,这几日尽量不要让伤口碰水,这样会恢复的快一些”。
十六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多谢”。
萧珩把装瓷瓶跟纱布的盒子放回了原位,随即脱下了外袍拿在手上,看着她因剪开袖子露出的手臂,开口道:“你的袖子被剪坏了,等下回店里的时候会被别人看到,你披着我的外袍可好?要是怕被别人说闲话,我就只送你回到出发时的那个巷口,你自己回店里,可好”?
十六想着:虽然自己戴着面纱别人认不出她,但这里是古代,闺阁女子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都不能随意出来抛头露面,她要是穿着这露出半条胳膊的衣裙走到街上,估计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点头应道:“王爷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
萧珩闻言嘴角轻扬,露出了一个浅笑,随即拿起手上的外袍给她披上……
马车行至街尾后面的巷口处缓缓停了下来,萧珩把她抱下马车后,伸手拢了拢她披着的外袍,开口道:“我就送你到这了,你自己回去时慢着些,避着点不要刮蹭到伤口,晚点时候我让墨羽送些玉肌膏过来,你让你的丫头每日给你涂抹,伤口结痂后不会留疤”。
十六轻“嗯”了一声,转身抬脚往妃颜后门走。
虽说萧珩的外袍把她露出来的手臂遮挡住了,但因着萧珩个子高,外袍披在她身上都拖了地,她只能像提裙摆一样用手提着下面,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男子的外袍,她要是披着这外袍招摇过市,再从店里的大堂穿行而过,恐怕要被人安上一个不知廉耻,与男子私相授受的污名。
十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