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原本是想将这事先放一放,他回南御除了争那个位置,最主要的是想翻一翻十一年前的旧案,想替自己母后与舅舅一家向先帝讨要个公道。
可先帝突然的离世,慕辰感觉自己心里多年来积压的那些过往与恩怨,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随后不知去向……
他有些接受无能,十几年来的执念,在自己即将达成时,却被人抢先一步击溃消散了个干净……
往事随风,逝者已矣。此后恩也好、过也好,也将随着先帝的离世永远埋葬于地底下……
就在他迷茫之际,手底下的人却查到了先帝驾崩一事,中间有慕潇母子的手笔。
先帝驾崩后,慕潇当即将伺候于御前的所有宫人们全部抓捕囚禁了起来,且这些人都在他制定的陪葬名单中,后来被晏殊宇设法将平日里伺候先帝的一个内侍调换了出来。
审问过后才得知,原来先帝这些年并非是患有病症,而是中了毒。
由最开始的风寒之症变成后来濒临垂危的不治之症,皆是因为中了一种名为“末影”的慢性毒药,此毒是通过平日用膳时一并入的口,之后便长年累月的蚕食着他的身体。
原本按着当时的病况,先帝至少还能撑过今年的晚秋,可因着慕辰突然回国,加上在众人眼前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让慕潇开始有了危机感,所以在设法将慕辰调离都城时,同时也在先帝的膳食中加大了药的剂量,故而才加剧了先帝的死亡时间……
慕辰心里虽然埋怨过先帝,可那毕竟是自己的父君,再怎么憎恨,也从未想过要他以抵命的方式来偿还。如今知道了真相,难免对慕潇的做法心生恼怒。
加上底下众人前后不停的谏言与劝说,于是振臂一呼,各方势力随即揭竿而起,慕辰在众部将的簇拥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一路往南御都城而返。
慕辰手下兵马的人数本就与慕潇的存在着差异,就算他的人再英勇善战,可慕潇在南御盘根了二十几年,实力也不容小觑,且他所在地还是那易守难攻的南御皇宫。
慕潇将大部分的兵马都集结在了皇宫,分别驻守在皇宫的四个城门口。
在两方人马前后对弈僵持了十来天后,还是一无进展,慕辰开始打算先撤兵缓一缓,虽说此战伤亡人数微乎其微,但众将士们的吃喝也成了最大的问题。
那么多人集结到一处,军粮每日的损耗量极大,宣平侯府与其他的几个官员,还从自己家的私库中将能用的米粮全数搬出,可一连十几天下来,也用了个七七八八。
加上慕潇登基后发布过诏令,都城每户人家按人口清算,一人一日仅限购米粮一斤,且购买时还需将家庭住址与吃饭人口登记注册方可置购,后期这些米粮商户出城进货时,也需拿着售卖时的账本给各个关卡的士兵查验方可过关,他防患的就是慕辰此举。
南御各个城镇关口都有慕潇的人重兵把守着,慕辰等人除非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不然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筹够粮饷再与之对抗。
可慕潇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十六这个变故与例外,她的米面粮油店铺如今几乎覆盖了整个都城,那些小商铺可能会担心这种时期进货渠道会受到阻碍,所以只能老实本分的遵守着慕潇先前发布的诏令。
可十六压根就不需要考虑这些,别说封城了,就算是封国,她众店铺仓库中的那些库存,都足够她正常营业不下一年了,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手助慕辰登顶。
就在众将领一筹莫展,准备商讨暂且撤退时,慕辰收到了十六的来信。
信件是从百里之外的郡县发过来的,在加急的情况下,十六为了掩人耳目,甚至重金聘请了江湖势力一路护送至都城。
十六在信中言简意赅的阐述了自己的现状,表示自己暂时赶不回去,然后言明了此番是为解他眼前的困惑。
信中提到了自己在玄武东街头的金银斋与众分号,让慕辰到店中找到掌柜并出示手中的信物,之后众店仓库里的米粮便可随意取用,还提了自己已另外传信回店里,让金银斋的掌柜协助他将慕潇逼出皇宫,最后还特意强调了让慕辰不要与自己见外,说自己早已将他当成了家人,如今家人需要帮助,自己应当全力以赴的支持。希望他不要推辞。
读完信中内容的慕辰震惊不已,先是对她此时也在南御表示吃惊,然后就是被她的众多门店震撼到,最后便是她说的,早已将自己当成了家人……
他此前也听修文禀告过,说馨月阁的分店开到了南御都城,可他没有想到,十六竟能在几个月之内前后开了那么多家。
将信纸小心翼翼的折起放回信封里,然后又将另外一个信封打开,在取出十六在信中提及的所谓的信物时,慕辰再次怔愣住了……
垂眸看着手里只有两指长宽的牌子,慕辰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一枚是暗红色的,上面雕刻着两株并蒂的大红色彼岸花。
他先前在大齐的时候听说过这个,坊间有传言:六阁主名下众分店的掌柜,人手一枚黑色的、刻有一朵红色彼岸花的木牌。
这是众掌柜的身份标识,每块木牌上都用特制的颜料刻着分店的序号,在跨城镇签订合约、或者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