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居
十六一行人风风火火行至玄武东街时,为了不引起别人的关注,选择分批进入店铺。
十六原本想让他们都走正门,自己一个人走后门,奈何萧珩比她还倔,说什么都不肯与之分开。
眼看着事情还在等着自己进去解决,十六顾不上同他耍嘴皮子,带着他自后门而入。
这会正午刚过,那些人用过午餐后,会过来店里听两曲,至于他们是为了打发时间、还是陶冶情操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店内正是宾客满堂人满为患的时候,但众人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叫嚷吵闹的几位妇人身上。
围观人数众多,将她们几人的身形遮挡了个严实,十六从后堂出来时,只能听到人群中那尖锐刺耳的喊叫声。
没有做任何停顿,抬脚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
方姨看到出现在楼梯口处的俩人时,有些难以置信。
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时,来人已经行至到了她跟前。
她压下心底的震撼,点头先是唤了一声“姑娘”,紧接着俯身低头、恭敬的唤了一声“珩公子”。
萧珩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嗯”了一声,随即又将视线转回到十六的脸上。
还未等她们搭上话,大堂门口处突然又传出一道高亢的男声,来人不问缘由,抬脚进店便朝大堂管事小厮叫喊道:“你们掌柜的呢?事已至此还想躲着当缩头乌龟不成?平日里自持清高装的有模有样,本少还曾一度以为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却不料也是一株任人采摘的野花。私底下腆着脸勾搭我姐夫时,可没有平日那副矜持端庄的模样。这店啊,我看八成也是挂羊头卖狗肉,掌柜的都尚且如此,那些名优怜人又能好到哪里去,背地里指不定都是在做那皮肉勾当”。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个热火朝天的话题。
十六站在二楼扶手处,隔着帷帽一言不发的看着下面那群闹事的人。
身旁的方姨看着她那波澜不惊的淡定模样,心道:姑娘这为人处世的态度,果然与众不同。
知道她心里应该是已经有了底。她今日既然亲自过来了,那事情一定就能处理妥当。
依着她往日那护短的性子,别说能做通房中自家小姐的思想工作,连带着下面那群人,估计今日都能一并给收拾了。
思及此,方姨心里有些小期待,对于下面那个负心汉,她心底一直压着一口怒气,怨恨憎恶了许久,奈何民不与官斗,她自知以自己的身份奈何不了人家分毫,所以平日里都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敢怒不敢言。
想着如今终于有人能站出来替她们讨要公道,方姨心里说不出的小激动,站在十六身旁,同她点明下面那些人的身份,顺带言简意赅的阐述了萱娘与周源的过往。
前面蓝衣男子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白衣男子站出来阻止道:“智远,你误会了,我同萱掌柜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有什么事咱们回府再说好不好?这里是大齐那位六阁主的店,到时候人家追究起来我们不好交代,先回去吧,别让人看了笑话”。
说话的男子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精致的图案,衣袍质地还算上乘,此人年纪看起来应二十五六,下颌方正,剑眉斜飞,瞧着倒是有几分英挺俊秀。
据方姨所述,此人正是今日所有事情的源头:周源。
他身旁还站着另一位同样着白袍的男子,此时也跟着劝解道:“是啊董公子,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回府去商议,这事若是萱掌柜做的不对,私底下怎么处置都行。没有必要过来这楼里搅扰人家做生意,事后若是惊动了六阁主,也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得不偿失”。
蓝衣男子,也就是他口中的董公子,闻言非但没有平息怒气,反倒是越发的怒不可遏。当即开口训斥道:“你算是哪根葱?本少爷做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若是不想与我们为伍,尽早滚蛋,别在这里碍本少爷的眼。六阁主又怎么样?这里是南御都城不是她大齐,没有人会惯着她,我倒想看看,这商圈离了她还能停止运转不成?一介妇人,还能在我南御都城的天子脚下作威作福不成”?
嘴里发出一声轻嗤,从神情中可以看出,他此时已极其不耐烦,接着抹黑道:“以往坊间那些称颂与赞美,说不定都是她花银子请人散播的,我还就不信了,商场人才济济群星璀璨,她一个女子真能凌驾于那些男人头上,这里面指不定还有什么猫腻”。
提及十六时,他一脸的不屑与鄙夷,一旁的董岚非但没有阻止,还跟着训斥离她近的小厮婢女,那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模样,端的是一副掌权者做派。
董智远见小厮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怒吼道:“让你们掌柜的出来,敢做不敢当吗?本少今日非要让她给个说法、给我姐姐一个交代不可,赶紧进去把人给本少爷喊出来”。
萧珩冷冷的看着楼下那仿若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眸底已染上一丝薄怒。看向那一而再再而三对十六出言不敬的董智远,眸子微眯,目光寒冷的仿若在看一个死人……
从方姨的口中得知真相时,十六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已经从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