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猎没有和他商量:“伤好之后,你就这么跟着我。”
他要看看,这个虞洗尘到底对剧情有什么用。
假如影响了一次,还能影响第二次,那是不是说明,他能摆脱那本书,和这个阴魂不散的系统……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病秧子得和他绑死在一起。
虞洗尘恍若未闻,继续沉默。
於猎:“书你藏哪了。”
虞洗尘:“你把我杀了,说不定能找到。”
於猎:“除非用那本书修补魂魄,不然你以后都会是这个废物样子,影响赶路。”
虞洗尘:“我不入魔。”
於猎冷笑一声:“一岁的魔族足以将你撕碎,你却看之不起,等拿到书,我第一个让你入魔。”
“与实力无关,”虞洗尘道,“魔长得太快,会出问题。”
於猎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危险。
这句话,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虞洗尘很了解魔?
虞洗尘:“我要水,渴了。”
於猎:“你不怕我。”
虞洗尘眼珠向下转。
於猎也跟着看过去,看到他被裹成粽子般的身体。
於猎猜测道:“你又逃不了?”
虞洗尘眨了一下眼。
於猎:“眨眼何意,我说得对?”
虞洗尘又眨了一下。
於猎嗤了一声:“说句话会把你累死。”
虞洗尘撇开头,不听王八念经。
於猎把在山洞外晒太阳的留落叫来。
留落将虞洗尘扶起,拿出虞洗尘的水囊,给他喂水。
虞洗尘看着树妖为自己忙前忙后,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问道:“他为什么让你在山洞外待着。”
如果是别的问题,留落不会回答。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树妖说道:“少主说,魔界不分白天黑夜,也没有太阳。”
虞洗尘等着他下一句。
留落笑了笑:“所以他让我抓紧时间多晒晒,免得以后再也见不到,很想念。”
粽子剑修动了动头。
外面,灿烂阳光下,於猎正在打拳。
打得拳拳生风,热汗滚滚,伴着微风,带起蓬勃的生命力。
虞洗尘喝下一口水,闭上眼,无声念着什么。
*
虞洗尘的养伤过程不太顺利。
最近不太顺利的事太多,他全盘接受。
后背在於猎那次的冲撞里破了大半。
骨头断了七八根。
腹部一个接近洞穿的伤口。
这几日,后背新生的皮肤麻痒,加上内里骨头生长的痒意,频频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这天夜里,於猎撞见了他醒。
於猎:“怎么醒了。”
虞洗尘:“睡太多。”
於猎升起火,不知怎么想的,在他身边坐下,问道:“你还记得我何时入的山门么。”
虞洗尘:“去年隆冬。”
於猎:“竟然答得上来,把我带进来就撒手不管,我当你什么都忘了呢。”
他想到什么,又冷笑道:“呵,就为了那本书,何其短视。”
虞洗尘阖起眼:“可惜。我用不得。”
於猎:“若你能用呢?”
虞洗尘:“我不愿回答未发生之事。”
於猎:“可人人都想知道。”
虞洗尘静静听着。
於猎:“洛阳城里的国师潜修三千年预言彗星将至,八步枢出动六位鬼门关截获预言,剑阁剑老前往行山数次,只为得到一个庇佑苍生的承诺。他们费尽心机只想窥见天机,你可知,所有人都说天下将乱了。”
虞洗尘:“与我何干。”
於猎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道:“你不是那个将我踹下来的虞洗尘。他太虚伪,从不敢在别人面前袒露真心。”
虞洗尘:“伪君子真小人罢了,我与他并无谁更好一说。”
於猎:“你果然不是他。”
虞洗尘顿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我大意了。”
柴火发出细碎的哔啵声响。
两人之间一时无声。
可能是马上又要踏入熟悉的旅途,远离行山,也可能是无尽的重生终于有了转机,於猎突兀地生出一点善心。
他道:“还痒不痒。我说伤口。”
这次,轮到虞洗尘疑惑。
於猎把几棵藿香放进他手里,道:“吃了吧。”
虞洗尘吃下两片藿香叶,被藿香的香味带走注意,那股深深的麻痒似乎有所减轻。
他握住藿香,看向於猎黑色的双眼。
什么也看不见。
虞洗尘感觉得到,大多数时候,於猎的心境都是平稳的。
龙面庞稚气,神色却远超十三岁少年,像活了很久,窥尽岁月秘辛,不对任何事物抱有希望。
确定他并非先前那个人之后,他的态度堪称和善。
於猎走到另一边睡下。
虞洗尘坐起身,摘下水囊喝下一口水,低声呢喃。
那声音压得很低,龙也不曾听清。
*
第二天一早,於猎终于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