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徐淮景要干也干不了多久,他九月初就得走了,走之前还得准备准备。
就像我爸说的那些,上大学总该准备什么,即便徐淮景觉得他没啥要准备的,书包一背哪儿都能跑,但我觉得这不行,别人有的徐淮景也得有。
我特地开了我爸的车,主要是可能需要买很多东西,不想像昨天那样拎回去了。
而且,我打算带徐淮景体个检。
他下个月就得走,不跟我在一块了有个小伤小病肯定不会去医院。
到时候隔着那么远我管不了他,还不如趁人还没走,赶紧管一管看看需要注意什么。
体检的医院不是很近,徐淮景早上没吃早饭,指不定要晕车。
我把车开的很慢,他状态还好,拿着我妈给他做的煎饼,跟个猫似的在副驾驶捧着。
我没让他吃,一会儿得抽血,我妈怕他晕过去,专门往我口袋里塞了两颗大白兔。
他脑袋上的纱布已经去了,伤口处只贴了一个创可贴。
有时候我觉得徐淮景挺娇的,像多花似的碰一下就簌簌往下落花瓣。
但有时候他自己把自己当水泥砌的,我看见了,又觉得他皮糙肉厚好养活。
毕竟被他爹摧残成那样还能长这么高的个头,我怀疑他的营养大概全都竖向发展去了。
到了医院,徐淮景还很迷茫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把他揪下车,按着昨天预约的步骤去制定楼层登记。
填完表格我先带徐淮景去抽血,我感觉他已经快要饿过去了。
果然,两管血一抽出来,他的嘴巴就开始打哆嗦了。
医生大概见多了这种情况,问他是不是有低血糖,我一边说是,一边把剥好了的奶糖塞他嘴里。
徐淮景的胳膊很细,大概是常年不见阳光,白的有点过分。
他用棉签按着针口处,按一会儿没劲了,我给他接过来继续按着。
体检的地方专门有一栋楼,早餐热水都有供应。
我跟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他在我肩上靠了半天才缓过进来。
我一边喂给他煎饼吃,一边忧心忡忡。
我说徐淮景,你这个身体素质一个人在北京真的没事吗?别哪天没吃饭晕路上了,到时候身边都没个人把你拖医院去。
徐淮景吐息微弱,但还是挣扎着回应我,说没事的,他应该会有室友。
这话说出来应该是想让我安心,虽然也的确让我稍微安心了那么一点,但除了安心我还有点其他不怎么好的情绪混在里面。
后来我知道那叫吃醋,我从这么早就开始往外冒着酸气。
只是那时候安心还是占很大一部分,导致我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钟。
体检弄了有两个小时,我们去的早,都没什么人。
出了医院还没到中午吃饭的点,我先带徐淮景去买了行李箱和羽绒服。
徐淮景很在意价格,买东西第一反应就是翻吊牌。
但我不在意,我爸昨晚上又给我钱了,让我别省着。
不过徐淮景在意归在意,他比较好的一点是不跟我瞎客气。
付钱的时候乖乖跟在我的身后,我给他买他就要,不说废话。
但后来我去给他看手机时他不这样了,头铁得像个驴,说什么都不要。
他说他那个古董老年机还能用,我说拉倒吧现在手机早就不是只用来接打电话了。
但徐淮景还是不要,站在那儿死活不愿意进去。
最后我跟他各退一步,我换了个最新款,把淘汰的那个赏给了徐淮景。
其实我这几年手机换得还挺勤快的,虽然徐淮景用的是我的二手款,但距离它发行也不过一年。
徐淮景很喜欢,拿手上就开始捣鼓。
我说别翻了都格式化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徐淮景指着手机上的一道摔痕,问是不是体侧时摔得。
我大脑风暴了两秒,不记得。
原来我体测的时候摔了一跤吗?
徐淮景说是的,膝盖还摔破了。
我又大脑风暴了两秒,啥时候的事。
徐淮景絮絮叨叨地跟我复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我稍微记起来了。
记忆点是当时楼梯有水很滑,王建华在上楼时稍微背了我一下。
他说我重,说我跟他一样胖。
我登时就火了,我跟他能一样吗?他一身的肥肉,这是侮辱我。
可能就是这一次。
应该是刚上高三的时候的事了。
徐淮景竟然知道?
我扭头看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你挺关注我。”
我以为徐淮景会狡辩一下,结果他却大方承认了:“当然。”
好小子,跟我玩纯情。
我笑着搂上他的肩膀,要不是在外面真想亲他一口。
“还记得什么?”我问。
徐淮景被我捞着往前走:“太多了。”
对上徐淮景含笑的眸子,我的眼睛像是被灼热的火星烫了一下。
那些和他暂时分开的时间,原来只有我在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