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的香气停了,年轻的皇帝肃着脸,在帷幔外坐下。
“宣!”
一道渊渟岳峙的身影款步而来。
棠沅隔着帷幔,影影绰绰可见裴枭辞倾城俊色,心头不由得颤了颤。
“皇上万安。”裴枭辞拱手,淡声:“深夜来见,不知是否叨扰圣驾。”
皇帝顿了顿,心中恼恨。
明知深夜叨扰,何必来此?
裴枭辞抬眸:“敢问皇上,上次皇上要臣交出虎符,此事若成,皇上欲将虎符给谁?”
皇帝精神一振,略有些欣喜:“皇叔若能体谅朕,就把虎符交给威武将军罢。”
裴枭辞一顿,沉声道:“如此,恕不能从命。”
“你……”皇帝勃然大怒,手骤然拍在桌案上,棠沅被震得心惊肉跳。
裴枭辞拱手,慢条斯理地道:“皇上明鉴。威武将军贪功冒进,蠢笨如猪,当个百户长都是抬举,岂可让那竖子把守重兵,葬送国运?”
眼看着皇帝神色更怒,裴枭呈上一份折子:“这份折子上面详细记录了威武将军所行之事,望皇上明察秋毫。”
帷幔里,棠沅微微抬起头,听得津津有味。
帷幔外,一片剑拔弩张,皇帝高坐龙椅,身子往前倾,额前的九转珠帘因为震颤而叮当碰撞着,那张年轻的脸孔上密布愤怒,最终却如石沉海。
不等他开口,裴枭辞扬声道:“听闻皇上今夜翻了贵妃的牌子,春宵一刻值千金,要是没有旁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他有意无意地往帷幔那瞥了一眼。
说完,虚虚一拱手,转身便走,衣角在空气里划出凌厉的弧度。
皇帝的尾指掐进掌心,腮帮紧咬。
可沉着脸看完折子,他面上的愤怒更盛,隔着帷幔,看着那太后的侄女,如今的棠贵妃。
皇帝兴致全无。
折子上,尽是太后和威武将军勾结的线索。
内监抬头看了一眼摄政王的背影,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贵妃娘娘已经在候着了……”
皇帝一听到贵妃二字,便想起方才裴枭辞含笑嘲讽的模样,连带着眸色更冷了两层。
他起身甩袖,冷哼道:“去储秀宫!”
“啊?可是……”内监一愣,触及皇帝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扬声冲外道,“摆驾——储秀宫!”
声音传进帷幔,棠沅微微一怔。
宫女冲她投来了异样怜悯的目光,明明是贵妃的好日子,皇上却转身去了储秀宫,贵妃这是还没有得宠,就要失宠了……
棠沅内心却是陡然放松,秀拳藏在锦被里悄悄一挥。
太好了!
皇上今天去了别的嫔妃宫中,她这满身的吻痕没有暴露。
危机暂时解除以后,席卷而来的是困意。
“把灯熄了,你退下吧。”她淡声吩咐。
“是。”
偏殿陷入一片昏暗。
棠沅合上眼眸,半梦半醒间,倏地听见窗棱一阵轻响。
她猛然开口:“谁……”
话还不曾出,一道身影扑来,有力的大手便覆住了她的唇齿!
清冷的松木香灌入鼻腔,棠沅浑身轻颤。
迎着月光,她看清楚那人的容颜!
那男子慢条斯理地松开她,星月般璀璨的眉眼十分锋锐。
“贵妃娘娘独守空房,可需本王为贵妃排解寂寞?”
他说着下流的话,周身的气场却冷得摄人。
棠沅咬紧牙关,低声喝道:“摄政王,你还敢来?”
裴枭辞眉眼冷肃,淡漠道:“方才本王与皇上所说的话,贵妃娘娘都听见了?”
“与本宫何干?”棠沅冷喝。
裴枭辞挑了挑眉头。
牙尖嘴利!
他跨在棠沅身上,将她轻而易举地按在枕间。
望着那张清冷的小脸掠过一抹仓皇,心头才爽快一些。
“你在温泉宫费尽心机地勾了本王,亦是为了兵权吧?”裴枭辞的声音陡然生冷起来,杀意腾起!
“你……我要你的兵权有什么用!难道要拥兵自重当女帝吗?”
棠沅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的模样,身体用力挣扎,但是双方的体能差距太大,她动弹不得。
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瞧起来别样风采。
裴枭辞冷笑一声,威胁道:“你若是再动,本王就在这里代替皇帝宠幸你。”
棠沅的身子像是定格似的,瞬间止住。
她明显感觉得到,裴枭辞的腿狠狠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
裴枭辞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一双凤眸最终却冷得像是冰窖。
“棠贵妃,姿容上佳,却不幸,殒命于今日。”
“裴枭辞!你是疯狗吗?”棠沅无暇回答这句话,只是气急羞怯地狠狠出声,无辜极了。
男人却无情地抬手,覆在棠沅脖颈上,慢慢收紧。
倏地,裴枭辞俊朗的面色一僵。
“唔……”
他和棠沅齐齐闷哼一声。
“咚咚!”
二人的心跳骤然如同雷鸣,一股极致的痛痒从小腹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