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棠沅乘坐马车,与沈旭一同踏上回京的路程。
赶路五日,裴枭辞从后方追来。
“人已经处理了。”
棠沅错愕:“处理?谁被处理了?”
裴枭辞瞥她一眼:“还能有谁?”
木家?
棠沅脑海里冒出两个字,很快又被她甩开,没离开前,裴枭辞就解决了木家,所以是……
“柳眉?”
裴枭辞闭目养神。
见状,棠沅便知晓她猜对了,眉心顿时皱紧,可她并未说什么。
柳眉敢动手,自然就得承担代价,她只是有些奇怪,木家人为何要找她,甚至还有种莫名的笃定,认为他们一定会和柳眉碰面。
苦思无果,棠沅问出了疑问。
裴枭辞淡淡地说:“那日的刺客,是木家特地安排的。”
棠沅不蠢,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
“我们出客栈之后的路,是他们有意安排的。”
裴枭辞睁眼,平静的眸子里隐约多了抹满意:“还不算愚笨。”
棠沅被气笑了,只是思绪转过,终究没说什么。
回到京城,棠沅趁夜偷偷进宫,和易容成她的暗卫穆云做了替换。
“这些日子,属下一直都在装病,皇上那边被蓉答应缠着,只来了两次。”
穆云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
棠沅确定没有遗漏的事后,便让穆云离去,而后解衣休息。
次日,流渺进殿,刚放下热水,便瞧见了榻上还没醒的人。
“娘娘,娘娘?”
“什么事?”
棠沅迷迷糊糊的答了一句,睁眼便对上了流渺关切的眸子,短暂的停顿后,流渺眸中的关切变成了欣喜。
“娘娘,您回……”
她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抬手捂住嘴。
彼时,棠沅也清醒了,瞧着流渺挑了下眉头。
这丫头还真敏锐,竟发现了穆云是假的。
“本宫知晓你想说什么,只是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日后莫要再提。”
流渺激动点头:“奴婢明白的。”
棠沅洗漱完,便听流渺小心翼翼地问:“可否要让外面的人知晓娘娘已经康复?还是,娘娘要休息一段时日?”
棠沅并没有给出答案,思索片刻后问道:“近日宫里可有什么事?”
流渺想了许久:“好像说,皇上欲去围场打猎,不过……灾民的事还未解决,所以皇上无法出宫。”
棠沅眯了眯眼,皇帝性子还算温和,不可能突然就生出去打猎的想法,莫不是郁结于心?
想到前朝与后宫的事,棠沅微微一笑:“你去请皇上,就说本宫许久不见皇上,甚是想念,请皇上过来一叙。”
流渺不明,却也没多问,小跑着去请皇帝。
然而没多久,流渺便垂着头沮丧的回来了。
“全福公公说,皇上近来为民忧思,分身乏术,不能前来。”
棠沅看着外间的太阳,笑道:“那就明日再请。”
总归,皇帝是绝不可能将她丢在一旁,不做任何表示的。
当天下午,贵妃病好的消息就在宫里传开。
太后把玩着东珠手串,眼底闪过冷意,早不好晚不好,非得在摄政王回京后好,棠沅这是有心思了啊。
“娘娘,可要让贵妃过来?”
一旁的嬷嬷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喜:“身为小辈,因病卧床许久,如今恢复,合该来给娘娘请安的。”
太后摸着尾指的护甲,突听外面太监来报:“摄政王求见。”
太后动作一顿,看着径直出现的男人,淡漠地说:“一回京就来哀家这里,王爷就不怕被皇上忌惮?”
裴枭辞淡然落座:“太后娘娘若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本王可就要后悔来寻太后娘娘了。”
太后听出他话中的不一般,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摄政王这是何意?”
裴枭辞不答反问:“太后对于结盟有何看法?”
“王爷怎得突然想与哀家结盟了?”
太后一个眼神过去,旁边的嬷嬷等人全都小心退下。
裴枭辞微微偏头,漫不经心地说:“本王对贵妃甚是满意,但可惜贵妃对太后忠心耿耿……”
说到此处,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她留在宫里,随时都有侍寝的危险,本王看不得那事。”
太后眼眸一闪,话中隐约带了讥讽:“哀家倒是不知,摄政王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怜香惜玉?”
裴枭辞重复太后的话,忍不住发笑:“本王只是觉得,她能替本王达成些目的罢了。”
太后挑了下眉头:“比如结盟?可据哀家所知,摄政王一直视棠家为眼中钉,为何要与哀家结盟?”
“棠家与太后并非一心,皇帝更是死死防着太后,于本王而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是不知,太后是否愿意做这朋友了。”
太后沉默,她抚着手背,眸光明灭不定。
她得承认,裴枭辞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但她也清楚,比起棠家和皇帝,裴枭辞更想对付的应该是她。
毕竟,棠家能起来,也是借了她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