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棠沅重复着裴枭辞的话,心中疑惑:“为何如此说?”
裴枭辞道:“大营里一部分将士,半个时辰前出城了,剩余的一部分,则会在明早离开。”
棠沅眼角一跳,险些没控制住声音:“宁王明早便走?”
“对,不过宁王的离开无所谓,眼下的关键是,大军撤离的动静太大了。”
棠沅不蠢,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裴枭辞话中的关键。
“羌族那边有动静了。”
她本就笃定自己的猜测,而后见裴枭辞点头,眉头顿时就皱紧了。
“宁王这分明是故意的,他就不怕羌族人夜袭么?”
裴枭辞语气幽幽地说:“羌族人现在分不出人手。”
“原来是有恃无恐。”
棠沅被气笑了,起身在屋中来回走了几圈,扭头问:“就任由宁王乱来么?”
裴枭辞淡淡地说:“我不会让他乱来,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送你离开。”
“送我离开?”
棠沅指着自己,脸色沉下:“我不会出城的。”
裴枭辞叹息一声:“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让你与钱郎中暂时躲藏,待我的人入城,你们再出来。”
棠沅立刻追问:“王爷打算让师傅与我藏在何处?”
“大营。”
两个字落下,裴枭辞给了碧桃一个示意:“你去请钱郎中来。”
碧桃离去后,裴枭辞将他的具体安排说了。
并不复杂。
首要的便是将棠沅和钱三针放在安全之处,其次才是对城中其他百姓的安排。
裴枭辞说:“只要顺利,城中不会出现百姓的伤亡。”
棠沅沉默,百姓无事,将士便会出事。
这是一件难以两全的事情。
思索着,她握住裴枭辞的手:“我不会拖累你的,你也别将我藏起来,我能帮你。”
“可是……”
“咳咳咳!”
咳嗽声突然响起,棠沅和裴枭辞同时转头,就见钱三针一脸阴沉的在门外看着他们。
短暂的寂静后,棠沅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师傅。”
钱三针哼了声:“你让碧桃唤我来,所为何事?”
裴枭辞被询问,简短的说了下情况。
钱三针的神情中多了几分微妙:“按理说,我该跟着你的安排走,但你确定,你手下的郎中足够?”
棠沅接了话:“他手下的郎中不够,还有我呢。”
钱三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这意思,是离开的人只有我一个?”
棠沅有些心虚,却还是点了头:“师傅您不用担心,他会保护好我的。”
钱三针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后,他狠狠甩了下袖子:“你就替他说话吧,他迟早会害了你性命的。”
裴枭辞嘴角微抽:“师傅……”
“师傅是你叫的么?”
钱三针瞪眼,裴枭辞立时就换了称呼:“钱郎中,我不会害了她性命的,便是我死,她也会活的好好的。”
钱三针嗤笑:“大话谁都会说。”
眼见着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走向,棠沅连忙接了话:“师傅您就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钱三针摆手:“我不想听那些废话,你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我不会管的。”
扔下话,钱三针径直离去。
他走的太干脆,棠沅看着他的身影,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就在这时,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难受了?”
裴枭辞冷厉的声音,难得的多了份柔和。
棠沅侧过头:“倒也不是难受,就是……不太适应。”
“无妨,我会让他看到结果的。”
裴枭辞揉了揉她的发,眼神中满是宠溺。
棠沅扯了下嘴角,心情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当天夜里,钱三针在暗卫的护送下离开,同一时间,裴枭辞带着人去了大营。
临近天明时,棠沅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
“夫人,王爷那边出事了。”
棠沅的头脑还没清醒,便已经起身披了外衫往外走,没几步,被碧桃给带回了床榻边。
“夫人您做什么呢?”
棠沅顿了片刻,迷糊的头脑才勉强清醒过来。
“拿衣裳来。”
简单的洗漱后,棠沅往外走:“王爷现在何处?”
“就在旁边的院子里,方才回来是被穆然背回来的,满身都是血。”
没多久,棠沅便见到了受伤的裴枭辞。
男人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得很,他的身上,血腥味也十分浓郁。
穆然正站在床榻边,见棠沅出现,立时行礼:“见过夫人,王爷被箭矢射中,左肩和右腿上都有伤。”
棠沅脚步一顿,她心头竟生出了一些庆幸。
伤势很重,但没有伤及性命。
然而下一瞬,穆然的话就将她的想法彻底按灭。
“王爷前胸后背……也有伤。”
棠沅:“……”
她神色肃然的望着穆然,但不过几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