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岁月不同侧脸,秋去,冬来。
降温了。
窗外寒风呼呼。
护眼灯下,沈心悦陪悔悔写作业。
蔷蔷盘着腿坐地上,玩悔悔的马克笔,从文具袋里掏出一支,摸摸捏捏,再装回去,换另一支玩。
玻璃窗上投过来一片刺眼光芒,汽车开进车库。
沈心悦一下站起来,摸摸悔悔的头,“姑姑下去一躺,跟二叔谈点事,你乖乖写作业。”
“好,我可以看着妹妹。”悔悔十分乖巧,指了指地上小揪揪摇晃的胖球。
沈心悦招呼保姆进去。
悄悄走人。
楼下,沈北渊脱得只剩下两片衬衣挂在胸前。
肖凡庄肩上搭着他的大衣,胳膊弯挂着西装外套,耳朵后面别着领带,蹲着走路,正在捡衬衣扣子。
沈北渊像个从沙漠来的彪汉。
很难定义他是歹还是非。
他敞着胸膛,八块腹肌垒起,明晰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性感狂野,是个有魅力的男性。
但他把自己搞成衣衫不整的模样,又是那么的狼狈。
他的成就与他的落寞并列,仿佛成功并未给他带来喜悦和幸福,他活得很心累。
沈心悦看着这样的沈北渊,心疼不已。
“二哥。”
沈北渊提起衬衣领抖抖,稍微遮一下胸膛。
“还没睡吗?”他看了过来,笑容温和。
“我有事跟你谈。”
沈北渊眉头微蹙,手扶上冷墙,“……去我书房。”
他的书房没多少书,书柜C位拿来摆放古玩收藏。
说话也不像被书卷气熏陶过的大佬,开口直杠杠的,“薄骁欺负你了么?”
“没有。”沈心悦站着说话。
她很急。
“我等哥哥一个晚上了,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谈,请你别生气,先听我说。”
沈北渊两道眉头向内挤,眉心横着一个大川字。
他似乎猜到了沈心悦想说什么。
扶着书桌,缓缓坐下去,点根烟。
“二哥,方喜跟韩中柏出国后第三天就回来了,她现在在老家,和父母一起住,开了个社交媒体账号,有一万粉丝,每天上午直播两个小时,下午直播三个小时,卖家乡土特产。”
沈北渊:ε=ε=(怒°Д°)?
要不是说话的人是心尖尖上的妹妹。
他会一巴掌把人扇出窗户。
沈心悦知道他的脾气,说话试探着一点一点讲。
沈北渊虽然情绪上来了,但他没发火,沈心悦便壮胆往下说。
“二哥,你想过味了吗?”
“方喜满心满眼都是你啊!”
“她爱你入骨,结婚两年给你生下两个儿子,她产后抑郁症严重,你天天忙事业,对她的关心不够,她精神崩溃,提出离婚不过是想引起你的重视,指望你爱她,给她点温暖。”
“可你们竟然一刀两断,离了婚。”
“方喜离开了你,但她心里仍然想着你。”
“她这次跟韩中柏走,是因为你们吵架,她的后背被玻璃扎破,受了伤,心灰意冷,赌气作出的决定。”
“她出国第一天,离开你,离开了孩子,在飞机上就后悔了。”
“她等你给她道个歉,追她回来,女人的自尊心很小气,需要一点点尊重,但没等到你,她悄悄回了娘家。”
“二哥,你,我,都了解方喜。”
“她是个直率善良又纯真的女子。”
“她从一开始爱你,深深爱你,到最后仍然爱着你。”
“你在人生低谷,她爱你。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她爱你。你走南闯北顾不上她,她仍然爱你。哪怕生活当中意外频频,她受尽委屈,她还是……爱你。”
“她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所以她就算和韩中柏来往,也保持着距离的,她还是你的方喜。”
快去把她追回来吧。
烟雾缭绕。
沈北渊的脸掩在虚幻之中。
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觉得他深奥无底,摸不着实处。
沈心悦默默退了出去。
第二天中午,沈心悦正在补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方喜妈妈打的电话。
老人开口就哭,【心悦……阿姨求你个事儿。】
沈心悦拉被子盖住身体,坐了起来,抚揉酸疼的腿根,【阿姨,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方妈妈:【小喜爸爸咳嗽一年多了,吃药打针,时好时坏,上个月咳血,我带他在县医院看了一下,医生说肺部有点问题,建议去市医院检查。小喜回来后带去看了,上周拿到活检结果,她爸得……得了癌症啊!呜……】
老人家常年受风吹日晒,声音嘶哑干裂。
沈心悦听得心疼。
方爸爸要做手术,医生提前告知手术风险,一辈子没见过大世面的老人担心自己死在手术台上,想见一见两个孙子。
年年和余余生下来,他们还没见过。
方喜有两个哥哥,两个哥哥分别生了两个女儿,方家孙辈只有四个姑娘。
她爸爸想在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