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儿,他便是你的父亲。”
纪焱声音哽咽,却又极力保持着镇定。
话落,伸手又拍了拍废太子的手,扯出一抹笑道:“钰璋,她就是你当年费尽心思送出来的那个孩子。”
废太子闻言,双眼惊愕的看向纪焱,张着嘴“啊”了两声,便见纪焱垂下眼睑对他点了点头。
近二十年没有人和他说过话,每年纪焱来看他也是匆匆而过,很快就离开,废太子几乎丧失了说话的功能。
他想说话,但是很艰难。
他的双眼又看向姜好,眼神里全是打量。
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一时之间,不知他是喜是悲。
姜好没有说话,心情沉重到钝痛,她无法想象,废太子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边受着非人的折磨,一边又要被迫活着。
纪焱第一次通过密道见到他时,也是震惊到无以复加。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他早已接受。
圣上不让逆子死,他就千百种方法让他活着。
但是,狗眼看人低仗势欺人的奴才,肯定不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一个被陛下厌恶的人。
所以,他们明里暗里都在欺辱这个曾经的储君,从“某些人”那里拿好处。
废太子住的这间房,自从他住进来后便没有打扫过,他每日的污秽之物,也被倒在这里面。
若不是担心废太子身上因污秽物生褥疮,浑身溃烂而死,他们根本就不会给他清理。
这里,子时过后基本上就不会有奴才进来了。
但是,黎明时分,肯定又会有人进来。
中间时分,难保不会有人进来。
所以,他们能在这里的时间很短,也要赌运气不会碰到人。
“好儿,你和你爹说会儿话吧。”
纪焱悲痛的别开脸,小心的挪到一旁,背对着二人,擦了擦眼泪。
姜好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废太子有些相顾无言。
难不成,原身真是废太子的女儿?
姜好还是有所怀疑,但还是伸出手,落在了废太子冰凉的枯手上。
挑断手筋的伤早已结痂,丑陋的伤疤像一条蜈蚣爬在他的手腕上。
姜好借着夜明珠的光,把他的双手和双脚都检查了一遍,心情沉到了谷底。
基本上——治不了了。
不过,姜好没作声,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将葫芦里的灵泉水用纱布打湿后,敷在了废太子的双手双腿上。
“你……这……做……什么……”
废太子的声音,像拉锯一般,涩耳难听。
纪焱听到声音,露出一脸喜色转过身来:“钰璋,你说话了。”
废太子没理他,依旧看着姜好,又艰难的开口重复问道。
“殿下想重新站起来吗?”
姜好开口问他,但是,“爹”这个字,她却是喊不出来。
站起来?
纪焱几步走到姜好面前,脸上难掩喜色:“好儿,你说的当真?”
姜好也没什么把握,毕竟时间太久了,但是,灵泉水既然能洗筋伐髓,未必不可一试。
只不过……
姜好摇了摇头:“若是在这里,只怕是不行。除非,每晚都来。”
每晚都来,风险太大了。
纪焱赌不起,姜好也不可能陪他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