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雾气从寒二的嘴里缓缓吐出。 他没有去看剎卢,眼睛望向一个空空的地方,仿佛是在看他自己。 他动了动嘴唇,语气平淡地说着:“人类啊,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我们这些鬼,如果受了伤,就可以依靠鬼力自行恢复,甚至手断了,腿断了,头颅掉了,也可以恢复完全。可人类不一样,他们的身体脆弱的就像是薄纸一样,任何的损伤,都有可能使他们一命呜呼。” “所以在人类的眼中,医生就仿佛是决定了他们命运的神一样,我实在见过太多次了,当一个鲜血淋漓的人类被推进了急救室,他的朋友、家人跪在急诊室的门口苦苦哀求,把一切的信念都交在了我的身上,那种感觉,我无法言说,但是每一次都使我震撼无比。” “你知道我见过最美丽的风景是什么吗?”寒二突然抬起了眼,望向剎卢。 剎卢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寒二的眼神给震了一下,仿佛那眼神中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有话就说。”剎卢有些不耐烦了。 寒二望着前方,仿佛在回忆着那片美丽的风景,紧接着,就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喃喃道:“我见过最美丽的风景,就是把一个人类治愈好后,他看向你的眼神。那种满含着情绪的感谢,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看到那种眼神的时刻,我一下子,就忘了我到底是人还是鬼,我只知道,我可以为了那种眼神付出一切,那种眼神,就是我存在的价值。不过对你说这些恐怕没有意义,你是不会懂的。” 剎卢冷笑了一声,瞧着立在那里的寒二,语气淡漠地说道:“你这家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说完,一抬手,一道火焰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寒二的身上。 寒二的整个身躯都快速燃烧了起来,但是他就站在那里,任由火焰将自己吞噬着。 “鬼心不古啊。”剎卢懒得再看寒二一眼,扭头就走了出去,只剩下寒二一个,留在手术室里静静地燃烧着。 火焰将他的身躯一点点地消融,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身躯不停地融化着。 “值得吗?”寒二说着,仿佛在问自己。 但是很快,他就轻笑了一声,又吐出了一口淡淡的白雾来: “无所谓了。” ······ ······ 自从秋小叶抱着墨知白出门,姜纯就在酒店里面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双毛绒绒的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阿纯,你能不能不要再走了,你在这里着急也没有用啊。”秋原看着急躁的姜纯道。 姜纯瞪了秋原一眼:“喂,小叶也是你的儿子啊,他现在冒着生命危险出去,你就不着急?” 秋原无奈地道:“我都习惯了,那次他搞事情不是冒着生命危险,你就放心吧,这个家伙继承了我的聪明才智,不会有问题的。” 姜纯毫不犹豫就骂:“你跟个二百五似的,有个屁的聪明才智。” 两夫妻互相怼了起来,一旁的秋小鹿看着他们,却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温馨。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家里就只有他和秋小叶两个人,父母吵架这种场面,就是想看,也没有机会。 就在秋小鹿看着父母怼来怼去的时候,李伯平突然大喊:“秋叶回来了!” 姜纯一听,赶紧跑到了门口去,就见秋小叶背上背着墨知白,左手举着一个吊瓶,右手提着一大口袋的袋装营养液,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的了。 “你们谁来帮我一下啊!”秋小叶大喊。 姜纯赶紧去接过了那一大口袋的营养液,秋小叶背着墨知白就慢慢往里走,到墨知白的房间去。 他小心翼翼地把墨知白放在了他的床上,此时的墨知白身上已经被缝出好几道口子,看着异常的狰狞。 秋小叶用一层被子轻轻地盖住了他,又让李伯平搬来了衣帽架,把吊瓶挂在了上面。 李伯平已经忍不住了,问:“秋叶,你还真的把他带去做手术了啊?那个叫什么‘的卢’的,没有来找你麻烦?” 秋小叶指了指门,压低了声音,道:“出去说,别吵到墨大法师了。” 几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然后慢慢关上了门。 一到了客厅,秋小叶整个人就躺倒在了沙发上,嚷嚷起来:“妈,我要喝水。” “好勒,我去给你倒。”一听秋小叶有要求,姜纯屁颠屁颠就倒水去了。 秋原骂道:“你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就变懒了。” 秋小叶嘻嘻一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嘛,现在我也是有妈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