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荏在一旁誊抄刚刚盘获与穆连紫“议定”的契约,一式三份。
另外“无所事事”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穆连紫也想不到要和盘获聊些什么——毕竟,现在她也是他的下属,哪有下属找上司聊天的?
见穆连紫一心等着“契约”写成,完全没有要和他聊天的样子,盘获莞尔一笑。
他看着她,当看到她脸上昨日那道红痕时,笑意收了起来。
他从书案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靛蓝色的瓷瓶递给她,穆连紫虽然不解,但手不听使唤地伸了过去,接过了瓷瓶。
“这是……?”
盘获指指她的脸,说:“这是玉灵膏,消肿祛痕效果很好。”
穆连紫摸了摸脸上已经没有痛感的红痕,甚至今早她看镜子里已经变淡很多——由于她的肤色不是白嫩嫩那种,伤痕颜色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出。不过既然是太子赏赐,怎又不接受之?
“谢太子。”穆连紫将瓷瓶收了起来。
这时候,顾荏已经完成了三份契约的誊写。
盘获快速地瞄了一眼,内心肯定了顾荏办事的牢靠。
他快速地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并咬破自己左手大拇指——在名字上盖上了一个血印。
随即将笔递给穆连紫。
穆连紫被他咬破手指按手印的举动惊到,接过笔时还没有完全从当中清醒过来,神差鬼使,没有再过目一遍便签上了名字。
要咬破手指吗?可是,十指连心,肯定很痛……
犹豫着是不是也要像盘获一样盖个血印之时,盘获露出邪魅的笑,说道:“紫儿字都签了,却迟迟不按下手印,怎么。是要反悔了还是对内容有意见?孤可是用‘鲜血’明志呐。”
她摇摇头,拿起契约书,这时看到了盘获加上的“如果太子急召……”那句,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妥,毕竟不涉及自身安危的事太子找她也无用,既然是“急召”了那肯定就是生命受到危险之时——如果真是那样,她哪还可能安心的过休沐日。
穆连紫将大拇指移到嘴边,正准备咬下去,盘获制止了她。
“罢了,血印是孤的一意孤行,紫儿不用与孤一样,用印泥即可。”说着,他将桌上一角的印泥盒向穆连紫推得更近。
听到盘获这么一说,又看到了他推印泥的举动,穆连紫心头一热,一张嘴,一咬,大拇指渗出血珠,嘴巴也粘上了些,嘴里瞬间沁入了血腥味。
穆连紫一气呵成,将三张契约都盖上了自己的“血印”。
她说:“礼尚往来,这样才公平。”
见状,盘获笑了。
他们契约双方各执一份,顾荏保存一份。
穆连紫将契约书对折多次后放入了自己的小布袋中。盘获察觉到了这个细节。他心想,看来这份契约书比他给的玉灵膏更令她珍视。
意识到这一点,他竟有点小失落。
他收起奇怪的情绪,他问她:“紫儿今早可用过早膳了?”
穆连紫摇摇头。
“那就在昇园用早膳吧。从这一餐开始,你得熟悉在昇园的日子。”说完,盘获没有给穆连紫拒绝地机会——当然,穆连紫也没有想过拒绝,无论从哪个角度想,太子的膳食自然都是整个府里的顶配,能享受顶级美食为什么要拒绝呢?
盘获带着她去了昇园的偏厅用早膳,顾荏“识趣”地没有跟着去。
依着盘获的示意,穆连紫坐下后,见如影随形的顾荏没有跟着,不禁好奇地问:“顾卫率呢?”
盘获挑眉,不置可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每一道菜品都夹了一些放进穆连紫的碗里,说:“都尝尝。”
穆连紫一愣,没想到太子挺体恤下属的嘛。她开心地将碗里的菜吃光。
盘获问:“如何?”
穆连紫顺嘴道:“味道不错。”
盘获说:“孤是问,身体感觉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穆连紫是茫然不解的——吃饭不问菜问身体做啥?
她摇摇头,表示身体没有什么异样。
盘获下了一个简短的指令:“替孤布菜。”
——这时候,穆连紫才转过弯来——太子这是让她试毒?穆连紫心中一窒,有点小小的受伤,有微微的心痛,也有一丝丝生气。无论哪一种情绪,都只有一点点,她想要说出来宣泄某种情绪的冲动,却有不知道该“宣泄”哪一种。
最后,她只能压下这些情绪,默默地给盘获布菜。
盘获见穆连紫突然失去光彩的脸,稍加思索便想到了个中缘由。本想着说与不说都不是很必要,但看着眼前情绪明显低落不少的人儿,他沉吟片刻,还是决定说清楚吧!
心中若有芥蒂,如何让她忠心护主?
“平时试菜皆是顾荏来,如今贴身护卫是你,试菜,也是保护孤诸事务中的一项。”盘获淡淡地说。
还在为盘获不停布菜的穆连紫听到他这么一说,停下了筷子。
这是在回答之前她的问题,还是在解释“试菜”一事?都有吧……想到刚刚自己内心的失态,她面上有些羞红。
为了掩盖自己的窘态,她快速地又夹了两片素黄瓜到盘获碗里。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