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穆连紫有来太子府的府门这边探寻过,但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从未如此靠近,昨日从大门走出也没有好好观察。太子府的大门竟是这般难以靠近的感觉吗?之前并未如此觉得。
大门前的石狮子傲然屹立,门前两边各站着两个守卫,戒备森严,让人望而生畏。
穆连紫向前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心里纳闷儿自己怎会突然心生怯惧?那种来自很久远的怯惧感……
她的头有些发晕,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几乎与这座高门相重叠的画面,那种怯惧也越来越明显。
“哪里来的小乞儿,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门口的守卫大声呵斥一个小女孩。
“这是我的家呀,我要回家,我要找阿爹阿娘……”小女孩已经饿了好几天肚子了,声音虚弱无力。
“守卫大哥,我瞧那赏赐的队伍快来了,这种乞丐在这里多晦气呀!”一个路过的妇人煽风点火道。
“滚滚滚,什么阿猫阿狗的,滚远点!这里没有你的爹娘!”守卫不耐烦地驱赶小女孩。
小女孩被推倒在地。
刚刚那个妇人将她扶起,小女孩以为对方是好意,没想到反倒拉着她走了。
小女孩完全没有挣脱的力气,只能任由她拉着走。她泪眼婆娑地回望越来越远的那座门,哭喊着:“阿娘……阿娘……”
赏赐的仪仗队伍到了,人群拥挤,他们在迎接着谁,恭贺着谁,没有人注意到小女孩,也没有人在听她说什么。
她稚嫩的声音被吞没。
穆连紫的头愈发疼痛,她抬头看向太子府大门,竟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全身瑟瑟发抖。
她……是谁?
“哎,这个姑娘怎么在太子府门口哭呀?”一个肥胖的大妈好奇地问旁边的朋友,她们刚好路过,看到一个姑娘披头散发、衣衫又脏又烂地蹲在太子府门口附近哭,忍不住停步猜想当中是否有什么风月之事。
“会不会是太子的风流债啊……”另一个人掩嘴低声道。
胖大婶眼睛睁得很大,表情十分夸张地说:“不曾听闻太子有和哪家女子走得近呀!我听说,他身边近身奴仆啊还是侍卫啊,都是男子,他不是有龙阳之好吗?”
在暗处的两名暗卫听到这两个大妈在嚼舌根,眼皮开始跳动。其中一个问另一个:“一直让紫夫人在门口这样,不太好吧……?”
另一个点头。
“我们是不是要去跟太子禀报啊?”
另一个再次点了点头。
问话的人十分不满,拍了一下他的头,说:“我在这儿守着,你去告诉殿下。”
另一个自然而然的点头,点到一半才发现不对,用手指了指自己,眼神询问对方“是我”?对方肯定地点点头,他叹一口气,任命地去见太子殿下了。
早已经从密道回到太子府的盘获,此刻正在净园泡温泉闭目养神中。
他一夜未睡,着实有些伤元气。
“她回雁园了?”感受到身后有人,他便知是派去暗中保护穆连紫的暗卫之一,他闭着眼睛问道。
“回禀殿下,紫夫人还在府外门口……”暗卫有些犹豫。
盘获张开双目,道:“在门口作甚?”
“紫夫人……在哭。”暗卫言简意赅地说道。
哗啦。
盘获猛地起身,转向跪着的暗卫——看样子暗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他亲自走一趟。
“更衣。”一声令下,内侍赶紧近身替太子换好衣物。
她不赶紧回府里好好休息,在大门口哭什么?她这是上演的哪出?
带着猜疑,他未束发便向大门走去。
才到门口,盘获便看到了那个蹲坐成一团的人儿。
他疾步走近。
“到家了怎么不进去?”
“家”?是哪里?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穆连紫泪眼汪汪地抬头,眼神有些缥缈——虽然方向是看着盘获,但是似乎在看着更远的地方。
她此刻身上这个孑然无依源自何?
盘获心中纳闷,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找一个借口解释自己为何一夜未归。他收回了之前的揣测。
他将穆连紫扶起,她木然地站起来。随即,盘获一把将她横抱。穆连紫这时才回过神。
“殿、殿下?!”
盘获没有回应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抱着她跨进了府邸,一路将人抱回了雁园。
“看吧,果然是太子的风流债呢!”刚刚见太子出来,她们便躲在了一边,看太子抱着刚刚那个姑娘进了太子府,两个人又走了出来,继续“嚼舌根”。
“这可是一手消息啊,我得回去和我的老姐妹儿们说说。”胖大婶说着,摇着肥胖的腰身,走了。
到了雁园,盘获直接将人放在了床上,全然清醒的穆连紫也尝试提出自己可以走,才开口说一个“我”字就被盘获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劝退。
太子眼睛里的怒气过于显而易见了,是因为自己彻夜不归而生气吗?——穆连紫心中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解释自己昨晚为何没有回太子府。
是说自己回宰相府了?
——不,那不就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