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医的这般说辞听在穆连紫耳朵里,好似在暗暗地讽刺她“玩忽职守”般。
当然,这也只是穆连紫自己多想了。
薛府医大体猜到穆连紫进入到太子府并不是“侍妾”这个身份那么简单,但是至于是这个之外的什么身份,他其实也不太清楚,也因此他的话也不可能是在讽刺穆连紫。
他单纯地只是想在太子面前表示自己是“太子派”的,但同时也在暗示穆连紫,他的身份是太子府的府医,现在大伙儿都还在太子府呢,如果对方还继续抓着他“玩忽职守”一事不放,恐怕太子就要产生不必要的联想了——或许就此对他口中的“职守”指的是哪个身份了……
现在,大家在太子府里各有各的、互不相干的身份,还是得保持一点适当的“距离”为好。
听到薛府医那样强调自己的职责,穆连紫这才发现自己话说得太快了。
唉,都怪自己一时放松了心情……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穆连紫就当做她之前什么也没说,也因此在薛府医说完之后,她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了。
不过盘获却对他们之间仅仅这三言两语的对话产生了怀疑。
他想,他们何时这般熟悉了?
毕竟,两人在此之前不要说交谈了,甚至是接触的机会都不多。可两人的对话的感觉怎么像是认识多年?
想到了这一层,盘获才捕捉到了之前自己一直觉得有些许怪异的地方。
穆连紫对人都保持着刻意的安全距离,也会根据接触到的人的不同进行自我的防备。
之于穆连紫来说,她相信自己的同门是情有可原,可对于太子府的一名大夫来说,加上今日总共见面的次数一个手掌都可以数得出,可穆连紫又怎么会如此信任地将贴身信物拿去换取解药呢?
而且,更为怪异的是……
穆连紫不知道无梦香,但是却知道无情引?!
大脑仿佛拨开乌云见到了明日,盘获顿觉豁然开朗。
穆连紫是九重楼的人,毋庸置疑。
薛府医之前的言语似有若无地将所有的信息矛头都指向九重楼。
当年他遇见薛府医便是在九重楼所在的那座山里。
……
……
将这些信息一条条地在大脑里面罗列出来的时候,盘获已经有了个十有八九分肯定的答案了。
穆连紫与薛府医是旧识。
盘获回过神,见二人竭力想表现出两人“实际不认识”的感觉,他也没有多讲什么。
是旧识又如何?
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解了穆连紫身上的毒。
且也因为他们是旧识,那薛府医更不可能松懈了。
“殿下,您身边的人可真是对你掏心掏肺、忠心耿耿啊。”穆连紫说道。
她想借着这样说以粉饰之前自己对薛府医的“质问”,想让盘获觉得,她之前只是一时嘴快而已。
“不知道身为孤的爱妾,紫儿是否也有这般的觉悟与信条?”盘获顺着她的话说。
“对了,殿下,您之前说有典当铺那边……有告诉您关于关于无情引的解毒方法?可否说来听听,大家集思广益一下,看是否有切入点。”
穆连紫完全避开了盘获的问题。
她的话正说着的时候,薛府医带着“老夫也想知道”的表情看向盘获。
看着眼前表情同步的两人,盘获感慨着两人怎么会有这般默契?
想了想,盘获不答反问——问题是问薛府医的。
他问:“薛府医,卷轴里的内容你看得如何了?”
被点名的薛府医从袖子里掏出卷轴,递给了盘获。
盘获接了过去。
穆连紫看到卷轴的时候,眼睛里闪过讶异——师祖这是将解毒心法秘籍给他了?!
穆连紫惊讶于此。
但比这个更惊讶的是,她没想到师祖会这么相信盘获,将师门里最核心地秘籍就这么轻易地给了盘获。
这个无情引的心法,她都没看过……
穆连紫带着哀怨与羡慕嫉妒的表情瞟了瞟盘获。
“殿下,这个卷轴是无情引的解毒心法。”薛府医坦白道,“无情引的毒……或者说,当年‘那位’研发的所有毒,除了正儿八经口服或者涂抹的解药外,还有不少奇特的解法,但不管是何种解法,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何为治标不治本?”盘获问。
问的同时,他忍不住想,那位前辈口头告诉她的两种解毒方法是不是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那些解药只能让毒素沉眠而已,却不能将毒拔出。如果要想将中毒者身上的毒全部清除,就必须得配合她的独门心法才行。”薛府医说。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这个卷轴便是无情引的解毒心法。”
盘获沉思。
怪不得她在告诉了他解毒方法之后还煞有其事地给了他这个卷轴……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解药”吧?
“殿下,只要在服下解药之后半个时辰内,按照卷轴上的心法口诀运气调整内息便可将毒完全拔出。”
薛府医说完后,半天没有见到盘获有反应。
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