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顾荏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阵清脆的陶瓷跌落在地上砸出的清脆的声响,震醒了屋内所有的人。
甚至可以说,屋内三个人的表情可以用“天塌下来”了的震惊程度来形容。
阳光透过敞开的门窗洒进屋内,看着温暖,却有种冷沁之意。
屋内的三个人在听到陶瓷碎裂的声音的时候,都还没有看向屋外,但是直觉都想到的是之前说要去给他们准备茶水和点心的顾夫人。
他们望向门口处,果不其然,就是顾夫人。
此时顾夫人的手的姿势还是保持着端着茶盘的姿势,她身后跟着的曹嬷嬷已经在快速地整理着地上的狼藉了。
整理完了她便立即退下了。
顾家父子三人不约而同、心有默契地快速交换了眼神,然后都站了起来。
忠国公顾彪是最先站起来的,一个箭步就横穿两个儿子中间,快速走到了顾夫人的面前。他牵起顾夫人的手,关切地问道:“没有哪里被碎片划伤吧?端茶送水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你受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安抚的话裹着甜腻,如果是从别的任何一个人嘴里说出来似乎都不会觉得有案例奇怪的,但是偏偏是从一个身材魁梧、一向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嘴里说出来,要说油腻还不至于,但听在耳朵里,总觉得哪儿哪儿感觉不舒服。
更何况,这个人说的时候,还旁若无人——对,两个儿子已经在这一刻成了空气。
顾夫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
不过眼里含着的泪水诉说着她此刻情绪并不佳。
忠国公牵着顾夫人坐到了上座。
“就只是坏了一套茶具而已,夫人无需伤心,改日我们再去买新的。”顾彪安慰道。
说出来的话直接让两个儿子忍不住在心中为他竖起大拇指。
虽然说,之前他们三个人交换了眼神,已经达成了默契——不主动开口说刚刚在说的事,也准备在顾夫人提起的时候岔开话题。
没想到他们的父亲先发制人,掌握话语主动权,将话题完全带离眼前。
“我哭的是茶壶的事吗?”顾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说道。
父子三人又交换了个眼神——看来不好糊弄。
“母亲是因为……听到我们说外祖的事是吗?”顾荏试探地开口。
顾荏倒也像他的父亲一样,“先发制人”。
他们几个都是习武之人,在谈论的时候,三五米开外的动静是可以察觉得到的。当然,如果他们的母亲刻意用了穆家的轻功绝学,他们也是察觉到不到的。
但,她手中突然跌落的茶壶,实际上也就是说,她在屋外能听到的,或许就只有最后那两句话而已。
关于“阿芷”的事情,应该没有听到。
“还是儿子了解我。”顾夫人说道。
她这话一出,屋里的其他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刚刚我听到说,哥哥的孩子找来了?他要来府上吗?什么时候来?”顾夫人看着顾荏说道,越说越激动,甚至到后面还带上了哭腔。
果然,没有多久,顾夫人的眼眶便红了。
顾彪手忙脚乱地安慰她,还一边跟顾荏说:“荏之,人找的是你,你和你娘说说。”
接到父亲的“指令”,顾荏无可奈何地承担起来和顾夫人“解释”的任务。
他心底无力极了——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这么焦头烂额的时候。
他忍不住想,如果哪一天他不辅助太子了、也放弃了当将军的梦想,或许去做个说书人也不错——又或者,说书人还要“抛头露面”,那他也是可以去写话本子,应该温饱也是不成问题的。
经这样一想,一下子茅厕顿开了,心中的重重沉重感都消散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