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并非是因为她信了云斐,她只是有自己的考量。
事关荥阳王府,她不得不警惕。
虽然老荥阳王已经没了,然而还有如今的荥阳王府、瑜儿和明邕都会受此影响,她不能置之不顾。
当然依男子的能力,想杀她轻而易举,她认为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
就算男子想要谋财,她也无所谓。
银子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再赚便是。
思及此处,白夫人道:“请公子回避,容我穿上外衫。”
云斐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到了外间等候。
白夫人穿了外裳,随即走到云斐身后几步之遥:“公子今年几岁了?”
云斐淡声道:“三十有一。”
白夫人没有再问,跟随云斐上了他早已准备的轿子。
一处雅致的两进小居,被带到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
在里面,白夫人看到了九畹,那个与陆明瑜有六七分相似的人。
九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容祥和,眼角眉梢的戾气早已消散无踪。
她就像个初生的婴孩般,静美而纯洁。
白夫人对九畹有所耳闻,不过从未真正见过。
此时此刻,她已经知晓了眼前二人的真实身份,像是难以置信,她伸手去触碰九畹的面颊,那真实的触感由不得她不信这世上真的有两个这般相像的人。
云斐道:“看到这里,夫人也应当知道我们兄妹二人的身份了。这便是小兰花,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如今她已经被我喂下了消除记忆的蛊毒,等她醒来,她便谁都不记得了,当然我也希望她能忘却一身罪孽。”
白夫人叹了口气:“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给你一些线索。”
云斐双目一凝:“夫人,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白夫人道:“你先听我的要求。”
云斐颔首:“夫人请说。”
白夫人道:“此事必须有一个与荥阳王府有关的人参与,否则我不会提供任何线索。”
云斐知道白夫人说话的力度,向来都是言出必行,正因为如此,他才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得十分儒雅谦逊,把所有的恶都隐藏起来,因为他拿准了白夫人的性情。
于是,长孙焘被连夜薅了起来。
只因为是白夫人唤他,他立即就起来穿衣前往。
待看到云斐站在白夫人身边时,他丝毫没有诧异。
云斐皱眉:“所以在下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有逃过太叔殿下的法眼?”
长孙焘没有理会,他看向白夫人:“义母,要杀还是要剐,全凭您吩咐。”
白夫人摆摆手:“昭华,今日找你是正事。”
私底下,白夫人都以对一名晚辈的方式与长孙焘相处,长孙焘非但不在意,还很是尊敬这样的白夫人。
说着,白夫人告诉云斐:“初代荥阳王军功卓着,帮助昭华的父亲击退北齐大家,平定南疆,因此受封荥阳王。”
“阿旖也是到了约莫三岁左右,才当上了川平郡主,此前荥阳王还是个镇守南疆的封疆大吏。”
“当时战乱四起,阿旖出生的那日,荥阳王还在战场上与人厮杀,而将军府被乱军闯入,阿旖和娘亲险些性命不保。”
“当时帮忙守将军府的人,都在荥阳王府覆灭时被斩首了,留不下什么较为知情的人。”
“不过当时年少的梁王正在南疆历练,或许梁王知道一些消息。”
顿了许久,白夫人叹了口气:“我与阿旖交好,对荥阳王府的事情也知道不少,王妃经历了那次的灾祸之后,神智有时会不清晰。”
“有一次我赶巧在荥阳王府,王妃正好发病,又哭又闹,嘴里喊着‘明明是两个,怎么只有一个’这种话。”
“后来才知晓,王妃怀着的时候大夫说是双生之相,但生下来却只有一个孩子。”
长孙焘默默听着,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
云斐紧紧盯着长孙焘,看起来温和不过的面庞,瞬间浮出浓重的杀意。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早已知晓些什么?”
长孙焘神色未变:“本王查过你,也查过你母亲,本王所掌握的消息,大概与你如今的猜想差不多。”
云斐显得十分激动,面上立即充血,额角青筋浮现。
他握紧双拳,最后将长孙焘狠狠地推在柱上:“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不说?!”
长孙焘拨开云斐的手:“所以你现在在怪一个正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没有保护她临产的妻子,怪一个正在经历生产之苦的妇人没有保护她的孩子?”
“怎么没去怪那些闯入将军府的敌人?错的难道不该是他们?反而是一个正在尽职尽责保家卫国的将军,一个正在生死关头徘徊的产妇?”
云斐深吸几口气,才憋回眼中的泪意。
他几乎崩溃了,蹲在地上狠狠地抓挠着头:“我娘亲这一生的苦难,我该找谁算?”
长孙焘道:“本王之所以压住这些信息,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是不想晏晏为难。”
“你也知九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晏晏亲缘淡薄,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