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眼力,此画为我家先生得意作品之一。”苏林转而望向客人,笑道:“公子……”苏林觉得面前之人有些眼熟,一时语塞,哦,这不是祥林雅舍开门那天狂扫十二幅字画的公子吗?
萧暮雨着一身宋服,天气转暖,锦衣华服,腰系玉带,系着玉佩,今日看去,公子如暖玉,活脱脱一个宋人。
苏林认出了萧暮雨来,笑意更浓,管他是宋人还是金人,进书铺即是客人,这可是贵客呀。
“公子,这幅画还是那个价位,五十两一幅。公子开年得山水,必当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苏林见公子富贵,这恭维话说得他自个也信了。
“好,包起来。”萧暮雨俊朗面容再添阳光,微笑点头,两年多过去了,这么好的字画还是这个价位,这店家有点意思。
苏林老脸上沟壑纵横,笑意连连,连声说好,掩不住的心花怒放,脚步却未移动分毫,头微低,笑问道:“公子可不再看看?”
贵客上门,一幅字画就走,大为可惜。
苏林自是想留客。
萧暮雨今日上门,并未想就此离去,两年多了,他还是想和店家聊聊的。
“掌柜的,你家先生可在?”萧暮雨答非所问,倒反问起苏林来,脸上笑容还在。
“在,在,在。”苏林喜笑颜开,点头如剥蒜,应道:“公子自便,我这就去请我家先生。”
苏林走进后屋,萧暮雨观画而行,心里对店家的文墨再次赞赏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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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夜闯官府,这多少受父亲叔伯兄弟为人行事的影响,对金人她是没好感的,自认为轻功了得,一时心血来潮抱着好玩的心态,夜间去官府瞧瞧。
这一瞧,还真被春水得了一些官府的秘事。
春水并非抗金义士,可既然得了金人的秘事,她作为一个宋人,还是想把这秘事给送出去的。
可春水不知把这秘事送给谁。送给抗金义士,春水并没有这方面的友人。
冒然送去,他人怎会相信,而春水又能相信谁呢?
春水一时犯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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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林目送萧暮雨走远,心里偷偷的在笑,公子才气逼人,还真是爱字画的文人,这一下子抱走十幅字画,我家公子得下下苦功补货了。
苏林笑容满面,心中为萧暮雨竖起了大拇指。
难得呀难得!公子贵气满身,无仆人伺候,无马车接送,脾气又好,贵而不骄,实乃好人呀!
萧暮雨没入人群,他转过街角再往前十来丈往一条巷道行去。
萧暮雨刚入巷口,文人打扮的军巡判官方文卓向他快步行来,他的身后跟着四名随从,皆为青衣装扮,两手空空,并无刀剑随身。
“公子,马车在前方等着您,我这就派人去把马车赶过来。”方文卓和四名随从朝萧暮雨行了一礼,方文卓接过萧暮雨手中的字画,朝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欲动。
“不必了,我和你们一起过去。”萧暮雨手一抬制止了欲行离去的随从。
萧暮雨抬足先行,方文卓紧随其后,萧暮雨言道:“把人撤了。”
“是。”方文卓心里有许多疑问,难道祥林雅舍之人没有嫌疑?他不敢相问,公子之令,违命侍从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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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正厅。
刘一守卑躬屈膝跪入堂中,头俯低,大气不敢喘一声。
“起来吧,这事非你所控。”萧知远脸色未变,只是眼光更深邃了一些,语气加重了一丝:“这些暗探胆子越来越大了,私自行事,就让他们抱尸荒外吧。”
萧知远这话说的,刘一守心里发毛,他怎敢起身,俯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卑职失察,还请王爷责罚。”
萧知远神色一凛,目光如炬,厉声严道:“是得惩罚,必须严惩。”
刘一守内心忍不住打个寒颤,吓得赶忙言道:“请王爷责罚。”
“起来吧。”萧知远收敛神色,言道:“管好下面的人,再有下次,连你一起罚。”
“是。”刘一守暗舒口气,赶紧起身,再不起来,他还真的会自找苦吃。
刘一守微低首站于堂中,仍是大气不敢喘息,从事多年,他太了解这位王爷了,重罚没有,轻罚自是不会少。
正堂之上,萧知远缓了缓神色,不冷不热道:“洛邑有一件事情急需处理,这里的事你暂且放下,代本王去看看吧。”
“是。”刘一守拱手弯身行礼道:“王爷如此看重下官,卑职谢过王爷。”
果不其然,代王巡察,明着升,实乃调走,暗着却是夺了刘一守在开封城的官权。
“去吧。”萧知远挥了挥手,头往后靠去,缓缓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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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雨离开祥林雅舍,苏谨言坐到了院中,他心中有一丝猜测,萧暮雨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萧暮雨爱上他的字和画,许是有的,两年多未上祥林雅舍,这次而来,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
萧暮雨说他爱文,言词恳恳,想请苏谨言入府为先生,苏谨言婉言拒绝,可萧暮雨脸上并没有失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