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肉跟分粮食一样的,都是人七劳三。
什么叫人七劳三呢?就是把生产队生产出来的粮食,在交完国家公粮,也就是“爱国粮”以后,从剩余的粮食中拿出70%,按人头分。
你家里人越多,那么分的粮食就越多。
另外的30%,按照社员们所挣的工分来分。
“人七”的原则是因为有些家庭劳力少孩子多,挣不了工分,即当时人们常说的“老缺户”。
如果加大用工分分粮的比重,人六劳四或者是人五劳五,这些人家分的粮食就势必不够吃。为照顾这部分人,采用了这一做法。
“劳四”的原则是带有激励机制的分配方法,谁家壮劳力多,挣的工分多,分的粮食自然就多些。
杨睿就特别的不喜欢这种方法,他家现在人口少,媳妇儿的户口又不在杨家屯,就能分他一个人的。
或许以后好多年,都只能是分他一个人的。
毕竟媳妇说了,这孩子的户口一般跟着母亲走。
母亲是城镇户口,那孩子也是城镇户口;母亲是农村户口,生的孩子一般也是农村户口。
在这种情况下,杨睿哪怕下了大力干活,也多挣不了多少东西。
辛辛苦苦干一年,还比不上他去几次黑市的呢!
再转回这次分肉抓阄,其实也简单,直接把大队里的报纸写上数字,撕成一团团的。
屯子里多少户人家,就写多少个纸团,把纸团都放进一个桶里边。
抓完阄还得当即打开让大队长和杀猪佬看一下,也就是让杨父和满仓大叔看。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也不会出现什么自己偷偷改数字的猫腻。
又要抓阄,又要排队的,杨睿怕媳妇儿儿冻着了,就问道:“冷不冷,要不我先送你家去!我搁这儿等着分肉就行!”
“不冷,我这戴着帽子和你给我做的兔皮围脖,暖和着呢!”温暖拒绝了。
猫冬的这段日子,确实是有点无聊的,除了偶尔出门唠唠嗑,那就是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温暖觉得她都快变成只知道长膘的猪了。
现在有这样分肉的场面,温暖一点都不想尽早回家。
“媳妇儿,一会儿抓阄我上去吧?我觉着我的运气就可好了,要不然也不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杨睿又在这儿甜言蜜语。
温暖有点脸红,捂脸,这种话能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吗?
见他还一直看着自己等答案,温暖只得低声道:“嗯,你愿意去就去吧!”
没一会儿,杨父就在前边讲话了:“今天呐,是个好日子,咱们屯子杀猪分肉了!按着老规矩,抓阄,排队来。
我听着好些人说不公平,咋不公平了?就非得先分你家才公平是吧?
我提前说清楚,谁家要是捣乱,抽着了个后面的阄,就说不公平,那你家不抓阄也行,就最后分肉!……”
大队长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谁也不会刻意再上去犟嘴了。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谁这时候上去犟嘴,那不就是找削呢吗?
接下来就是按着流程,一家出一个人上去抓纸团。
杨睿上去了没一会儿,就兴冲冲的回来了:“我抽了个第五!咱们屯子可是上百户人家啊!咱家能排到老前边了,厉害不?”
温暖点头,竖起了大拇指道:“厉害,我就知道你能抽着好的!”
然后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其实我并不知道!
杨睿可不知道他媳妇儿内心的腹诽,兴冲冲的就带着媳妇儿拿着盆排队去了!
等排到杨睿的时候,各个部位都还有。
会计在旁边对着工分本计算:“杨老四,你家能分一斤半!”
满仓大叔也跟着问:“要哪部分?叔给你们剌下来(剌:割开,划破)!要是要骨头的,可以一斤换两斤!”
杨睿看向温暖,温暖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要骨头的。
这种带骨头的一类肉,在公社好买着,反而是板油五花之类的不好买,就道:“满仓叔,我们要一斤板油,半斤五花!”
温暖话音刚落,满仓大叔也就手起刀落,肉就割好了,往秤上一称,果然准得很。
满仓大叔把东西递给杨睿,又道:“把你们带的碗拿过来,可以分你们一勺猪血,这玩意儿不花工分!一家也就一勺!”
能多分点东西,谁不乐意呢?杨睿直接就把碗递了过去,满仓大叔给盛好,杨睿温暖两口子道了谢以后,就带着东西回家了。
他们家日子过的好,没兴趣看别人家分多少,也没兴趣听一些酸话。
不过,不得不说,杨睿家分的肉可以说是整个屯子里最少的那一批。
毕竟人少,工分也少,想多也不可能。
但是杨睿两人还是很引人羡慕的,毕竟他们分的可是板油和五花啊!
两头二百斤的猪才能有多少板油?连二十斤都没有。
除了靠前面的,大部分的人家根本就排不到就没了。
后边分到猪耳朵,下水之类的,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这些东西都不扛吃,顶多一顿就没了,这种也没法怨人,谁让自家运气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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