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这天,大队长,也就是杨父从公社开会回来,招呼大家伙在晒场集合说事儿。
杨睿和温暖俩人走的慢,再加上他们家偏僻一些,基本上是最后到的。
他俩到了以后,杨父就开始说事了:“大家伙儿都到了是吧?”
“嗯呢,队长叔,你就快说吧!快冻死了,你瞅我家那小崽子,都直擤(xing)大鼻涕!”
“大队长,都到了!就说吧!”
“……”
杨父这才开始说事儿:“今年咱们公社初五汇演,演什么呢?
还是咱们的大秧歌!每个大队只准出一支队伍,哪个大队要是在公社汇演里边赢了,得了第一名,就能去县里汇演!
咱们杨家屯大队可不能差事啊!”
“那必须的,我跟你说啊,队长叔,就咱大队这人员,这能耐,跟公社比都不带差的,也就是服装上弱了他们一点儿!”
翠嫂子可是扭秧歌的一把好手,在这上边,她很有话语权。
“是啊,刚子家的说的对!咱们屯子滴人儿,那成厉害了!”有人赞同翠嫂子的话,刚子家的就是指的翠嫂子。
“对,那谁也厉害,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那方圆十几里,就没有不夸我马翠花的!”
“去去去,你个老不要脸的!咋哪儿都有你?”
“嗐,你不服咋的?想当年,我可是站头一排的!”
“你瞎说啥呀!咱们屯子里那推客,不是杨老四吗?你还记不记得?杨老四小的时候,那扭的可带派了!”
“记得呀!那咋不记得?推客能吃着好吃的,俩小孩当推客,咱们屯子另一个人总换,就杨老四,一直都是他。
一边推,一边拧,演的可好了!就是早两年,他个子长高了,才换的人!”
“换啥换呢,他不搁小孩儿那头了,到大人这头的,他不也是排头吗?”
“是吧是吧,我也记得,他那会十几岁吧,扭了一回青蛇,那真是,可带劲儿了!整场我就看他了!”
“……”
“……”
温暖看看旁边的杨睿,抽了抽嘴角,想象不出来他扭大秧歌,还扭的那贼带派的样子!
杨睿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家媳妇异样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但也是默认了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
主要是那会儿好吃的少,那扭秧歌就能吃着好的,他就乐意去,脸算啥?吃到肚子里的才是真的!
还有,他小的时候长的那叫一个俊俏,唇红齿白的。
那小衣裳一换上,化上妆,最后在眉心点上一个胭脂痣,全屯子的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俊的来,这也是一个原因,所以屯子里的大人都愿意让他上。
杨父往下压了压戴着手捂子的手,扯着嗓子眼儿喊道:“先消停的!听我说完!再不然都别去了!咱们屯子那就是倒数第一了啊!”
大队长发威了,整个晒场都安静下来。
杨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咱们屯子里的秧歌队,今年都谁去?
先说好啊,那老胳膊老腿动不了的,可别搁这儿报名了。就是说你呢,四干巴!
在咱们屯子里跳跳还行,要是去了外边现眼,那可就丢了大人了!”
说着就直指人群里的一个老头儿,他叫四干巴。
四干巴命不咋好,爹娘死的早,家里穷,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一辈子没娶上媳妇儿,自然也无儿无女。
本来在家里排行老四,上边仨哥哥,下边俩弟弟。
分别叫做大赖,二尿,三胖子,中间的他叫四干巴,俩弟弟分别叫做五球子和六猴子。
又因为爹娘死的早,没给起大名,所以他这四干巴这个小名也就一直没变过。
反正因为战乱,饥荒,得病种种原因吧,就他自己活了下来。
不过现在他年龄大了,叫他四干巴的也少了,大多是叫他四叔,四叔爷爷。
这时候也没什么娱乐项目,为了排遣寂寞,他没事的时候就会扭个大秧歌。
扭就扭吧,扭出来那叫一个磕碜,手脚都不带听使唤的,都是一个屯子的,也没人会笑话他。
但是这关系到整个大队的荣誉的时候,可就不能让他上了。
“嘿嘿,庆哥,我不上,我给他们当编外人员,送个茶,倒个水的,是吧?”
四干巴知道杨父一直很照顾他的,所以对杨父也很亲近,一直都庆哥庆哥的叫着。
杨大庆就是杨父的大名!
杨父这才点头:“都谁去?赶紧吱一声,咱们队里先选选人儿,就赶紧再排练排练,没多少天就得汇演了!”
翠嫂子第一个举手报名:“队长叔,我去!”
杨父点头:“刚子家的算一个!”
“大队长,我也去!”说这话的是妇女主任宋春芳,这种大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行!咱们妇女主任也上!”杨父笑着调侃,不过倒不是看在宋春芳是大队干部的份上才让她去的,而是因为宋春芳确实表演的好。
“我也去!”在前面有发言的马翠花积极报名!
杨父接着点头:“马翠花也去,别看她嘴碎,身上确实有功夫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