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没办法嘛,将就一下吧。”
“这不是将就不将就的问题,你不觉得这样太奇怪了吗?”
“那你想个更好的办法出来?我还能躺哪?”
“……”
穆晓想不出来。
此刻,他的眼前呈现着一幅诡异的画面。
千里马点点站在一片难得的空地上,穆天野枕着胳膊躺在点点身上,月予忆坐在不远处的断墙堆砌出的阴蔽里。
穆天野和月予忆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疑惑不解。
刚才一人一鬼把前尘往事重新梳理了一遍,在此期间,穆晓把废墟中的尸骨尽可能地收殓到了一处,留待安葬。
等穆晓回来,看到的就是穆天野一声接一声叹气的场面。
穆天野向来是随心所欲、想什么做什么的性格,这还是穆晓第一次看他愁成了这样。
穆天野给穆晓递了一包点心过去,又掰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皱眉思考。
思路卡住了,眼前所有该被解决的问题缠成了一团乱麻,应该从哪里开始解决?
咽下嘴里的糕点,穆天野转过头招呼了一声:
“月予忆,你饿不饿?”
月予忆摇头:“我已经没有饿的感觉了。”
穆天野略微翻了个身,朝着月予忆的方向好奇地问:
“那你现在都有什么感觉?”
月予忆认真思索了一下,回答:
“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也感知不到周围环境的变化,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了。”
穆天野笑了一声:“话本里都说厉鬼骇人,每天都要吸人魂魄吃人心肺,才能维持魂魄不消散,如今看来,全都是扯淡。”
月予忆也淡淡一笑:“谁知道呢,或许是月家先祖不忍门楣没落,留我这一缕孤魂仍有神智,为月家和中原武林讨个说法吧。”
眼看着月予忆的神情又低落了下去,穆天野立即转移了话题:
“双月印现在肯定是落到褚鸿振手里了,但我想不通,他给我爹写那封信到底是想干嘛?而且你不是说,他不知道满月印残月印的意思吗?莫非……”
穆天野没说完,月予忆却明白他的意思。她轻轻摇头:
“月家绝无可能出现叛徒,褚鸿振也不可能知道双月印的含义。他印上残月,只是为了讥笑月家而已。”
听到这儿,穆天野更不明白了:
“你说过褚鸿振不是行动莽撞的人,那他给我爹写信,还盖上残月印,这也说不通啊。图啥?就为了把我爹气得吐血?”
月予忆的声音也带上了迟疑:
“褚鸿振的行动太矛盾了,现在想来,要么就是他突然性情大变,要么就是此事幕后有寰天渊的干涉。”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穆晓学着穆天野的样子,躺在黑色大马“乌雪”的背上。他听着穆天野和月予忆的对话,心中也在努力思考着。
穆晓性格冷静,正因如此他才被家主挑中,成为穆天野的近身侍从。
穆晓很清楚自家少主的性格,一旦穆天野认定了要做什么事,全北原的马加在一起都拽不住他。
如今穆天野铁了心要掺和到中原武林的纷争中,穆晓能做的,也只有主动想想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了。
帮着给月姑娘撑伞?算了,他怕他家少主翻白眼把眼珠子翻出来。
看他家少主这样子,估计没心情搭理自己。
这样想着,穆晓问月予忆:
“月姑娘,月家人的尸骨……”
穆晓迟疑了一下,实在想不出什么更为委婉妥帖的说法,只能直白地问:
“你想被安葬在何处?”
月予忆摇头,声音依旧带着被烈火烧灼后的沙哑:
“多谢好意,只是不必了。如今月家在武林中已是声名狼藉,如果你们帮月家收殓的消息传出去,只怕穆家也会被一并牵连。”
穆天野听到后坐直了身子:
“这叫什么话,怎么能让你们就这么曝尸荒野。再说了,什么叫牵连,这叫同仇敌忾!这些年月家为了中原武林殚精竭虑,如今月家倒了,就算现在冤屈还没洗刷,给你们收尸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他声音慷慨激昂,说到激动处还忍不住在马背上拍了几下。点点不满地喷了个响鼻,却没多动弹一下。
穆天野胡乱理了一把额前被风吹乱的鬓发,继续说:
“月予忆,你要是看得起我、看得起穆家,就别说什么怕连累我们的话。如今我爹还被褚鸿振那混账害得卧床不醒呢,你和褚鸿振有仇,我们穆家也是。当务之急,怎么把这道貌岸然的狗贼扯下来才是要紧事,你要是再跟我客气,我……我就……”
他左思右想,最后想出了自以为最有震慑力的威胁:
“我就让穆晓哭给你看!”
穆晓人在马上躺,活从天上来:
“啊?为什么要我哭?”
“废话!你不哭难道我哭?”
穆晓觉得南城的风水绝对是有什么说道,他家少主自从到了南城,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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