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的时间实在太长,景澈不在身边的二十年。在月予忆看来也只是一段短暂的岁月。
景澈回到万渺宗后,月予忆给他检查了一遍修为和魂魄的状态。
“只有不到三成的残魂了,再过一段时间,你的修为突破金丹期,残魂会再被消融一部分。”
月予忆熟稔地把景澈从练功台上拉了起来,又顺势用自己的衣袖掸去了他衣服上沾染的尘埃。
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天川灵月戒就戴在你手上吧,它在你消融残魂的时候能帮上忙。”
月予忆俯身从后院花园中摘了几朵无名的花,平淡地笑着说。
景澈站在她身后,低声应了一句,攥紧了戴着戒指的手。
花园中姹紫嫣红,开着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花。离开这些年,月予忆把花园装点得更加繁茂。
“我在人界也种了一些花。”
景澈走近了一些,轻声说。
月予忆没抬头,目光依旧落在那些花朵上,笑着问:
“此番去人界,你觉得如何?”
景澈规矩地回答:
“我寻了一处小山村,在山脚下和村民们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后来,我去了人界很多地方。
“我见到了世间百态,人情冷暖,也见到了凡人的生死,精怪的开悟,还在人界见到了更多修真之人。师尊,我这二十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前世数千年还要多。”
所以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
景澈这样想着。
月予忆直起身,淡笑着摇头:
“景澈,师尊想让你随心而行,不必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师尊只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开不开心。”
景澈看着月予忆的眼眸,认真说:
“很开心,但是也有不开心的时候。”
月予忆笑了笑,好奇地问:
“人生在世,岂能事事顺心。跟师尊说说,什么时候不开心?”
“……想念师尊的时候,会不开心。”
说完这句话,景澈紧紧盯着月予忆的眼眸,企图从其中看出几分情感波动。
“哈哈哈,孩子长大了,都会跟师尊撒娇了。”
他只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原来在她看来,这依旧是孩子在撒娇。
和程至山的谈论再次自脑海深处浮现。
如果心悦之人觉得厌恶,就远离她。
可月予忆会厌恶他吗?会用鄙夷的眼神骂他大逆不道,是逆反天罡的孽徒吗?
景澈觉得不会。
正因如此,他才有了借口一点点接近月予忆,一点点不再掩饰心意。
景澈又向前走了一步了。
昔日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面容褪去青涩,眉宇之间越发沉静,站在月予忆面前,比她高了不少。
景澈一步步靠近,试图从月予忆的眼睛里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或者抗拒和厌恶。
但月予忆只是不解地笑了:“怎么了?”
太近了,近到景澈的发丝顺着微风落在了月予忆的肩头。
月予忆依旧没有躲避。
景澈轻呼了一声,终于还是迈出了最后一步,让最后一段距离消失在他们之间。
他用颤抖的手臂拥月予忆入怀,沉默不言。
不是说要他顺心而行吗?
这就是他现在想做的事。
月予忆诧异地回抱住景澈,在他的后背宽慰似的拍着,轻声问:
“受委屈了吗?跟师尊说,师尊替你撑腰。”
又是这样的话,又是这种无条件的偏爱。
到底要过分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她肯用不是师尊、只是月予忆的眼神看他一眼?
可惜,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就已经用掉了景澈全部的勇气。
他试探性地收紧了手臂,又像是被灼烫到一样,迅速松开,虚拢在月予忆的腰间。
最后,他只能闷声闷气地埋在月予忆的颈窝里说了一句:
“想你了。”
……
几日后,启程魔界。
“景澈,你前世的时候,魔界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是,但当时我并没注意。”
“原来从这时开始就有兆头了。走吧景澈,有些事情只有我们两个能解决,师尊顺便带你去魔界逛一逛。”
“好。”
“魔气比灵气更霸道,你到了魔界,感受到的不适应会比人界更严重,要做好准备。放心,师尊在呢。”
“我知道。”
仙界与魔界的交界处距离微渺洲不远,当年月予忆在此选址,为的就是一旦魔界出现了什么动荡,魔物入侵仙界,万渺宗能成为第一道防线。
御剑而行的时候,景澈问月予忆:
“当年划分六界的时候,为什么不彻底铲除魔界?”
月予忆轻笑着回答:
“景澈,你对魔界有些误解,魔修和魔族人并不等于坏人,魔也并不等于邪恶。
“修真之人靠的是灵气,修魔之人靠的是魔气。灵气和魔气,归根结底都是六界之间的力量流转。
“修魔之人才最该修身养性,因为一旦被魔气操纵了神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