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月前辈,自从五十年前景澈开始在魔界突破修为,囚魔池消停了不少。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景澈控制住了囚魔池?”
站在深不见底的深渊边缘,俯瞰着深渊下翻涌的囚魔池,言凛笑着调侃。
但他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来自月予忆或者景澈的回答。
气氛好像有点沉重。
言凛逐渐收起了笑意,低声问:
“囚魔池真的和景澈有关系?”
言凛只知道景澈和神界有渊源,因此月予忆才会回到仙界。
怎么景澈和他们魔界也扯上关系了?
景澈到底什么来头?
他瞟了景澈一眼,缓缓皱起了眉头:
“喂,小友,你身体不舒服?”
言凛原本想这么问,可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月予忆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只好作罢,传音给月予忆问:
“景澈没事吧,他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囚魔池这边魔气太重,以他的修为承受不了?”
再怎么说,景澈如今都只是元婴期的修真者。乍一下来到囚魔池——魔界都鲜少有人敢踏足的禁地,感到难受是必然的事情。
可景澈现在看起来,除了难受,流露出的情感更多的是憎恶和畏惧。
如此浓重的戾气出现在修真者的身上,要不是月予忆在这儿,言凛还以为景澈是要堕魔了。
月予忆的传音很快到达:
“无事。”
得,惹不起这两位大仙。
言凛认命地叹息一声,装作没注意到景澈的反常,开口说:
“大概一百年之前,囚魔池的封印出现了松动。囚魔池的封印是神界留下的,我没办法下去加固,就只能暂时派守卫围住这里,把试图逃窜的魔物截杀。”
“辛苦了,言凛。”
月予忆轻声说。
言凛怔了一下,才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回答:“毕竟是魔尊,多少要干点正事。”
魔尊其实是一个很可悲的头衔。
不同于修真者,修魔者有太多无可言说的缘由。
有人修魔是为了快速修炼一步登天;有的在魔界出生,生来就习惯了魔气入体;有的曾是修真之人,后来一念堕魔,这种人最后大多都成了魔物。
身为魔尊,言凛只能努力一视同仁。
毕竟魔界没有成为六界公敌,还要多亏数十万年前的各位前辈没有直接宣判魔界的死刑。
所以言凛绝不能让囚魔池出事,否则整个魔界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囚魔池和景澈有关系……不是,囚魔池为什么会和景澈有关系啊?这都哪跟哪?
月予忆低声对言凛说:
“你先回去吧,我会把这里的魔物魂魄都送往鬼界往生。”
他言凛还是不是魔尊了?这还是不是魔界了?他就只是个带路的吗?!
……好像他除了带路,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言凛悻悻地说:
“那你们有什么事情再联系我。”
太挫败了!
……
言凛离开后,月予忆才走到景澈身边,安抚地握住了他的手:
“缓过来了吗?”
景澈反手紧紧攥住月予忆的手,呼吸声沉重,胸膛剧烈起伏着。
灵气在魔界会受到压制,幸亏月予忆提前让他适应了魔气入体的感觉。
疼痛和灵魂深处的混乱感再次袭来,恶魂碎片和囚魔池产生了共鸣,耳边的嗡鸣声响彻。
囚魔池在喊他跳下深渊,成为它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很熟悉。
月予忆安抚地牵着景澈的手,等待景澈慢慢缓过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景澈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冰凉的掌心传来月予忆的温度,景澈低下头,愕然地发现,他把月予忆的手掌攥出了红痕。
……很漂亮。
景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先是魔气入体,再是这一遭,景澈隐约觉得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他的灵魂中完全属于他自己的部分增加了,景澈也因此能分辨出更多情感。
比如他很确定,他现在不想松开月予忆的手。
景澈低垂着头,放轻了动作,揉捏着月予忆的手,像是心存愧疚的徒弟不知如何道歉,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抚去师尊手上的红痕。
“师尊不疼,没事。”
月予忆轻声安慰着景澈,沉默半晌,又说: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什么猜测?”
“关于前世你为什么会前往洪荒阵的猜测。”
景澈的动作顿住了。
这就是他重生的理由。
他要知道自己是谁,前世究竟是被谁引到了洪荒阵。
可看着月予忆如今悲伤的表情,又想到了自己刚才听到的,来自囚魔池的“呼唤”。
那种和洪荒阵与忘川河相似的,自灵魂深处响彻的呼唤。
景澈明白了答案。
他放开月予忆的手,声音平静如常,神色死寂:
“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个指引我去洪荒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