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怪姜云舟一眼将这位董大人认作“胖厨师”。
董允看起来五十出头,身材肥胖,一副弥勒之相,唯一不同的是下颌有一尺长的黑色胡须。
和姜云舟猜想中形似青松两袖清风的清官形象有些不同,还穿着很随意的白衣短衫,汗水将后心打湿,自己端着水果放到了桌上。
最关键的是这面容极其和蔼,看不出封建官员特有的威仪与气势。
给自己一种真的好像到了隔壁亲戚二大爷家的感觉。
外面那么多官宦想要结识都不得,不应该是个很严厉甚至古板的人吗?
这股扑面而来的亲切感是怎么回事?
同时董允也打量起眼前的姜云舟:
小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倒是比自己和济民年轻的时候俊俏多了。
听到董允的安排,管家和收拾书房的老者一同退了出去。
没等姜云舟行礼,董允就回身从盘子中挑了个大苹果直接朝姜云舟扔了过来。
“怎么样?来京都几天了?”
姜云舟接过苹果心中更懵了,行礼道:
“见过董大人,在下也是昨天才到的,因为师父去世前说把信交给您并取样东西,所以这才冒然拜访。”
听到姜云舟说起他师父,董允的神情也有了些变化。
只见其轻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身上的肉极富弹性的陷入椅子中,眼神中闪过些许感慨:
“你不必客气,济民不止一次救过我的性命,说我们两個是生死之交亦不为过,当年的事情没能帮到他,我一直心中有愧。”
沈济民是师父以前的名字,后来出事逃亡,便化名姜恩济。
以前听师父说他曾经在太医署和大理寺任职,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与董大人结下深厚友谊的。
难怪这董大人对自己如此亲切。
至于当年的事情,说的应该是苍医楼被查封那件事。
姜云舟将师父的锦盒打开取出给董允的信交给董允,可奇怪的是,锦盒之内居然有两封信:
一封是写着“董允收”,另一封居然写的是“云舟收”。
姜云舟没想到这盒子里居然还有写给自己的信。
见董允大人毫不在意的现场拆开信,姜云舟也打开了自己那封。
奇怪的是,自己这封信的信纸泛黄,很明显是老纸,但字迹却是新的。
“看到此信的时候,你我师徒应是已经天人永隔。
虽说医者生离死别见得多,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不舍。
好在为师医道已传,除了苍医馆,在这世上不再有什么遗憾。
想你应是已到了董允的府上,也不知道那家伙又胖没胖。
为师与董允是故交,在京都遇事他能帮你。
那样关于你身世的东西对你不知是福是祸,你可自行探索。
江湖路远,人心险恶,凡事都要留个防备,我们医者尤其如此。
即便是两指一针可治天下病,
也终究百草千方难改恶人心。
保重了,云舟。”
姜云舟并没有真正切身体会过和姜恩济的师徒情。
在记忆之中,这位师父姜恩济不但非常严厉,而且沉默寡言,疏于表达什么情感,甚至临去世时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这二十年的照顾与关切却从未落下。
如今看来,师父只是不善表达,想要说的话都已提前写在了信中。
淡淡的哀伤顺着信纸流入心中。
姜云舟再抬头看去,却见看完另一封信的董允眼眶居然有些发红。
注意到姜云舟看过来,董允起身收起他的信道:
“你稍等片刻,我去为你取来。”
说着便转身朝楼上走去,木质楼梯被加肥董大人踩的吱嘎作响。
不一会儿董允就抱了个一尺来长黑色木箱子下来,箱子上面同样沾着封条,而封条处的签字还是师父的,只是看起来年头很老了。
姜云舟刚要拆开封条,董允却摆手道:
“等等,既然你师父存在我这里的时候带着封条,我想他的意思可能是不想让我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你还是等带回去再拆吧。”
姜云舟倒也没有推辞,点头将木盒放到了一边。
董允的神态也恢复到之前那般和蔼:
“云舟啊,此次来上阳城有何打算?”
我打算破童子之身!
“回大人,我已经在苍医馆落脚,准备重振师父家族的苍医楼。”
对于姜云舟的回答,董允稍显惊讶,随即劝说道:
“此路可是不易,且不说京都有华寿阁,就是真的凭借医药诊治之术,重振苍医楼也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做到的,再者京都高手众多。”
“大人不必规劝,我意已决。”
师父对自己养育之恩深厚,虽然信中并没有说让自己帮助重振苍医楼。
但师父说到了唯一的遗憾,没有进一步说明,肯定是不想拖累自己。
再说卿如姐那么......需要自己。
董允捋须笑道:
“真是和济民一样的倔脾气,我本来还想招你入大理寺任职,既然你已经有了